周琦漴摸摸鼻子,悻悻地起身。
“那个……”
“琰儿什么时候回来?”不待周琦漴说话,容信急急问道。
眼下,他无心理会什么假传指令还是擅动兵符,甚至于叶琬琰竟然会带兵打仗一事他也没精力深究,他现在只想快些见到那个人,那个能左右他情绪、让他牵肠挂肚,即便昏迷都不能放下的人。
原本他还因醒来没有看见叶琬琰而低落到谷底的心,也因周琦漴刚刚的告知变得重新鲜活起来。
“叶小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应该马上……”
周琦漴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帐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不重,却处处透着一股沉稳,沉稳中又带了几分匆匆。
帐帘被掀开,深秋初晨的寒气随着一个人的身形飘进来几缕。
越过容信薄薄的寝衣,他却不但不觉得冷,反倒浑身都跟着炽热了几分。
不为别的,只因眼前之人。
叶琬琰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的,还未来得及换装,依旧穿着容信明显偏大的银色盔甲。
经过一个晚上的战场厮杀,上面挂了灰,还有渐染的斑斑血迹。
泛白的脸,明显带了几分疲惫,原本如画的眉眼,也布满了血丝,薄唇略干,带了些褶皱。
可即便如此,依旧难掩叶琬琰一身清贵,凌然威仪。
容信一时看的出神,竟半晌没有反应,只留一双含情目,满眼都是那一身戎装的女子。
周琦漴见状,也不多言,很识时务的悄悄离开,一时间,帐中只剩容信和叶琬琰二人。
二人一个站在榻边,一个半倚半卧地躺在榻上,一高一低,一个微微抬头,一个稍稍低眸,就那么彼此看着,谁都没有说话。
叶琬琰布满血丝的眸子一如往常的清冷,可又与往常不同,隐隐流淌着什么,容信一时也没看明白。
因着容信受伤,帐中已经烧了炭火,所以,此刻的大帐,没有外面的寒气,而是暖意融融。不过容信不觉得暖,他只觉得热,从里到外的热。
虽然他此刻上身明明只有一条纱布而已。
良久。
“琰儿你……唔~”
容信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不仅没说出来,此刻的他,一双星目睁的老大,撑破了他二十四年的镇定自若。
因为,就在刚刚,一直站着未动的叶琬琰突然俯身,直接封住了他的唇。
虽然二人已经确定关系,虽然他也亲过叶琬琰几次,可是每一次叶琬琰都是被动承受,甚至迎合都没有。
像如今这样,主动吻他,还是第一次。
容信本就是半倚半卧在榻上的,叶琬琰的突然傾身,让他被迫仰头,他只觉得一条灵活的小舌有力又生涩地顶开他的唇齿,明显不得章法的强行与自己唇舌纠缠。
虽然他在这方面也不算熟练,不过好在一回生二回熟,相较于叶琬琰的横冲直撞,他倒显得更在行一些。
刚刚的震惊和慌乱慢慢被巨大的惊喜填满,眼下,他什么都不想理会,只想与身前人一直沉沦下去。
虽然叶琬琰小心避开了他的伤口,可是这样上下的位置,又被迫仰头的姿势让他隐隐有些别扭,遂下意识地伸出手,想着反客为主。
却没想到,竟被叶琬琰按着将他伸出的手压了回去,不仅如此,口中主导权的争夺战,也在他几次三番的尝试后,宣告失败。
容信没想到,这从来不主动的人,主动起来,竟如此猛烈,不过想着自己身为男人,怎么可以在这种事上被压制,便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作势就要起身。
然他刚一有动作,就觉身上一松,叶琬琰“嚯”地站直了身体。
“……琰儿?”容信莫名有些不尽兴,又不好宣之于口,下意识地抿了抿唇,似在强留唇间残存的味道。
“身上有伤,莫要乱动。”叶琬琰道,声音一如往常的平静无波,仿佛刚刚的热烈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容信一噎,刚想着再说什么,就见叶琬琰转身就要离开。
“琰儿你要去哪?”容信一慌,疾声问道。
叶琬琰回身,“去换衣服。”她此刻还穿着容信的一身盔甲。
“就在这里换。”容信脱口而出道。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话中歧义,“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他说的慌乱,反倒显得他刚刚多么动机不纯一般,他心里有些恼。
叶琬琰倒是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径直走了回来,也不多话,伸手解开了身上的腰带。
容信原本确实是担心叶琬琰是否受伤,毕竟那盔甲上沾染了血渍,虽然以他多年的经验,已经猜到应该是别人的血溅上去的,可他还是不放心,所以才下意识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