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看着床榻上轻薄如纸人儿,终究是红了眼眶碎了心。
小白,我还能再唤你一声小白吗?
思绪翩然,忽然回到初次见面的时候,苏白浪笑得神采飞扬冲着他自我介绍「我叫苏白浪……你可以叫我苏苏,小白或者阿浪……不过我小时候长的白,阿娘经常叫我小白,你叫我小白的话我会觉得很亲切-」
思绪再次拉回现实,他这才惊觉,似乎自从大婚以后苏白浪就没有怎么开怀大笑过。
小白,现在说对不起,晚吗?
终究是我对你不起,这辈子我欠你的。
叶峤走上前,将怀里的那胖嘟嘟的小婴儿递到他身边。
萧策看到襁褓里的婴儿一刹那心都要融化了。
他小心翼翼视若珍宝般接过自己的孩子,胖嘟嘟的像个雪团子,睫毛很长很像苏白浪,时不时的抿着嘴做吸吮状样子可爱极了。
初为人父,萧策动作生疏,但眼中全是爱意。
叶峤道:“孩子起名了,白浪起的。”
萧策微微怔了一下,抬头看向他。
“白浪临近昏迷时给孩子起了名字,他说「洵有情兮,而无望兮」起「洵」字。”
萧策楞了一下,眼底通红,果然……还是迟了吗?
他看着怀里的雪团子,扯出一抹歉意的笑容“洵儿——”
叶峤与空虚二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的一同退出了房间。
院子里,叶峤神色淡然的望着远处破开一缕光芒的天空,橘黄色的天空是那样的绚烂。
“断崖时你拉着我去了一旁,便是要说苏白浪寻你要了生子丹吧。”
空虚点点头“他是爱惨了萧策,甘心用生命做赌注,为他拼死生下孩子。”
说完他笑了笑看向叶峤“快过年了,你来我小舟山一起过年吧。”
叶峤怔颤,眼神恍惚了一下,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惨笑“不了,得等阿昭回来。”
众人盼着过年,他却心心念念的盼着董昭归。
一个月转瞬即逝,可对他来说没有董昭的日子,一分一秒都是万般难熬。
大年三十。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逛年会的都是成群结对的,阖家欢乐的一家人,打情骂俏的小两口,他独自一人实在与那热闹格格不入,索性窝在山上。
今日叶峤穿了件红色的裘皮大衣,毛绒绒的袖口蜷着一双生了冻疮的手,坐在琼树下寒风袭来,他就把脑袋往绒毛毛的领子里缩一缩。
这两日暴风雪,大雪淹没了上山的路,他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每日拿着铁铲,天还蒙蒙亮就见他在勤勤恳恳的在铲雪。
他总在想肯定是大雪迷了路,董昭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本想穿的喜庆点,也来沾沾年味,可铮铮看着那条上山的路,他却红了眼,倒是和他的衣裳配了起来。
第50章 自刎
“十个月零七天,你再不回来师尊都要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他坐在琼树下,一等又是整整一天,天黑了,凌晨的钟声就快要敲响了。
他徐徐站起身,望着结满冰凌的琼树,神色黯淡,眼神飘忽“到底是我一厢情愿的以为他还活着吗?你若活着又为何不归?杳无音信?”
此时天空一声巨响,叶峤抬头望过去,绚丽多彩的烟花一颗接一颗的绽放在黑夜中映进他的眸子里。
彼时如果董昭在的话,他会把碧海苍穹挂满红灯笼,夜里出来时如同白昼一般夺目,也会在院子里点几簇烟花放于他看,而今碧海苍穹过于冷清……
他转身朝着寝殿走去,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董昭屋里坐一坐,只是深情的瞧了一眼就回屋了。
进了屋,他手中拿着赤霄剑,只见他修长清瘦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剑身,动作非常轻柔,就像是对一个老朋友道别一般。
手上微微的热气,将刀身熏起一点薄薄的白雾,刹那间就散去了。
叶峤眼中透出一丝解脱之意,嘴角上扬,没有董昭的这些日子里第一次笑的如此真心。
没有一丝犹豫,他执剑横在脖子上,猛的挥了下去。
“叶峤!”一个急促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赤霄剑锋利无比,即使在听到萧策的一声急呼后他立即止住了动作,剑锋依旧划破了他细白的脖颈,一道长长的口子汹涌的冒出鲜血。
来不及去遮脖子上的伤口,他只好把衣领往上提了提,匆匆走了出去。
萧策神色紧张,慌张到口不择言“不见了……不见了……”
叶峤急着追问道:“谁不见了?”
“白浪和洵儿他不见了!小白他昏睡了整整一个月,我每日都去他房中看他,今晚凌晨想着端一碗饺子去与他说说话,却没想到……他和孩子都不见了,桌子上只放了一张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