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腿压着我右腿,我觉得痛,眼角激起泪花,我回过头来瞪着他,他却低下头,直直望进我眼里。
他的唇与我的唇若即若离,他头发滴下来的水是冷的,口中呼出的气却是热的。
“你那天不是看着我这样?”
他知道我看到了!
我想起他那物的雄伟,鼻间仿佛都闻到了那夜的腥臊。
我两颊发烫,眼神飘乎,嘴硬着嗫嚅道:“我,我没看你!”
他压着嘴角,像是忍住笑,他静静看着我,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我被他吊得不上不下,要出不出。
我手抵住他胸膛,要推不推,被他手下的动作刺激得眼角湿润,泪花泛泛。
他神色像是有微微动容,他松开我的肩膀,顺着脖颈去摸我的脸,从鼻梁的疤痕一直摸到眼角。
他摸得轻柔,摸得缓慢,我却脸色大变,心一下就冷了,再也没了那些旖旎心思。
我颤着声音,挣扎起来,“不准摸!”
他单手扣住我手腕压在床上,又用上另一只手。
脸上的疤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过去的愚蠢,从前的痴妄,他这样的举动,我怎会觉得舒服,怎会觉得开心,我浑身发抖,被耻辱和愤怒冲昏了脑袋。
他在羞辱我。
他怎么会对一个满面伤疤的人有欲望,不过是因为他被我丢下,被我抛弃,他太愤怒了,而我自己却被这爱欲的报复诱惑了。
他轻声说:“你的脸……”
仇恨渐渐苏醒,我眼中溢满恨意。
耳边忽然乍现尖叫惊喊,我眼前血红模糊一片。
在无尺崖那日,我剐烂自己的脸,血流入我的眼睛。那日风声很大,周遭惊叫四起,远处鸟飞过,乌云沉沉。
我借着入魔大悟境地,升了一境,内里却是痛苦万分,难以招架,我支撑不住突如其来的灵力,两腿几乎撑不住,要跪倒在地。
沧默是我本命剑,滴过我心头血,它懂我意愿,为我挡下四周袭来的攻击。
兵戈锵锵,尘土飞扬。
恍惚中,我听见师兄喊我,他的声音像是从天涯传来:“阿尘,随我回去……”
回去?回哪?
我能回哪?
他将我赶出门派,世上无我容身处……我能去哪?
被他禁在妖魔塔,卑微肮脏地过上千百年吗……
我看向声音方向,一片血色中,我只看见一个人影蹒跚向我走来。
风声阵阵,我抬起满是血污的手。
叮地一声,沧默剑尖直指着他右肩,他未曾停下,赤手抓着剑刃向我走来,“阿尘……”
“楚玄诀!你竟设结界帮这魔头挡剑!”
“快叫你的休隐停下来!”
“停下!停下……”
“疯了!都疯了!苍衡双绝都疯了!”
“……”
周围吵吵嚷嚷,我皱了皱眉。
我脸色茫然,烈风刮过,吹得我脸上伤口好疼好疼。
师兄没有理会那些言语,固执地走过来,他抬起手,粗糙黏腻的掌心摸着我的脸。他声音痛苦微弱,仿佛遭受着奇难:“阿尘……我们回去,不,我……”
我好疼……
血腥味愈来愈浓,充斥着我鼻间。
我听见顾轻在远处撕心裂肺大喊,仿佛穿破我耳膜:“林尘!”
师兄说什么?
我当时又说……
我当时说什么?
我面上一阵温热黏湿,眼前血红褪去,我看见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越收越紧。他脸色通红,隐隐泛紫,嘴角下巴全是血迹。
“林……尘……”
我僵硬地松开手,他无力倒在我身上,大喘几口气,咳了好几声。我肩膀耳后湿热,是他喷出口血。他捂着胸口翻了个身,我回头看他,见他唇色发白,满头大汗。
他心口又痛了,还快被我掐死了。
我麻木地坐起身来,从血迹斑斑的回忆渐渐清醒,我拿出丹药,给他喂下,他却还是痛着,一点儿用都没有。
我不停地掉泪,不敢碰他,愣愣地说:“对不住……”
几乎同时,他也含着满嘴的血,对我说道:“你别生气……”
“没事,我没事……”他眼睛赤红,额角青筋鼓胀,显然是太过痛苦,他抓着我的衣衫,喘着气说:“我刚刚……没有……”
刚刚的事当作没有发生吗?
我点点头,说知道了,又拿出一颗丹药给他,心道他今天的心疾发作得好厉害,竟要我两颗丹药……
我还在后怕,未从刚刚的画面中缓过劲来,我差点就掐死了他……
我真的差点就遂了我以前的愿,亲手杀了他……
他满脸是血,在口里含了一会丹药,他渐渐平复下来,眼神也逐渐有了神采,他躺着看我,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然后猛地将我拽下来,我与他鼻子相撞,我疼得泛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