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改嫁权臣(51)
江舒宁本是在一边安静的听着,可突然听到那两个字,后背不由得涌起阵阵寒意,甚至她心里也忍不住慌乱起来。那些上辈子在教坊云韶楼的灰暗过往,那些毫无尊严的屈辱,一点点的席卷上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圆润的指甲掐进掌心,无意识的用力,指节清白似乎下一刻就要陷进掌心里,掐破皮肉渗出血来。
“江舒宁,你怎么了?”
安庆见她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肩膀还再轻轻的颤抖,脸色煞白,才试探性的小声叫了她一句。
这道声音将江舒宁沉陷在回忆里的思绪拽了出来,江舒宁用力眨着眼将湿意憋了回去,掐的用力的手也松开了不少。
“没事就是,就是突然头有些疼,现在已经好了。”
在安庆心中江舒宁一直都是个柔弱的世家娇女,她这样的反应并不让人太过意外。
“我待会儿要去母后宫中用膳,你就在我的庆云斋好好待着,好好休息,要还是不舒服,就让明月去太医院遣御医过来给你看看。”
说完随即招手,让站在一边的明月过来,“明月,我去母后那里,你仔细看管着庆云斋上下。”
明月随即说了声“是”。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在临走前,安庆又仔细叮嘱明月,“不要让菡萏院的那两位过来欺负人。”
明月郑重的应下。
安庆走后,江舒宁就回了自己住的舒云院,安静的坐在外堂,抬头看着庭院外面惹人怜爱的杏花簇锦,暗自出神。
其实早在进宫前,她心里就已经有了准备,就算是当面碰上了那位,她也应恪守臣下本分,言行不失礼仪,制度规矩让人挑不出一丝错误。
会面的场景分明在她心中试演了千万遍。于理,她应该坦然自若,丝毫不露怯懦。
可当她听到“太子”这两个字却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惧怕。
她明白,自己怕的不是这两个字,甚至不是这个人,而是那段压在深处不愿意发掘出来的记忆。
无论如何,这辈子她不可能再进教坊司,也不可能沦为那人的玩物。
那样惨痛的经历,她真的不想再有,甚至回忆起来对她都是一种折磨。
江舒宁阖上眼眸,抬手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
明月和别枝分别左右站在江舒宁身后,见江舒宁似乎不大舒服的样子,明月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上前询问。
“江小姐头还疼吗,要是不舒服的话,您可不能藏着掖着,一定要与我说明,公主临走前可都交代清楚了,您可不能强忍着,委屈了自己,还为难了我呀。”
江舒宁确实有些头疼,但他自己明白是因为想了许多的事情才引起的头疼,歇会儿就没事了。
她摆了摆手,“不要紧的,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看到江舒宁有些泛白的唇色,明月下意识蹙起眉头。
这可不像休息一会儿就能好转的迹象。
“别枝,你在这儿好好照顾江小姐,我拿公主令牌去趟太医院。”
江舒宁刚想招手说不用,但就被别枝摁住了那只手,别枝先她一步开口说话,“明月姐姐你赶紧去吧,这边就放心交给我。”
明月“恩”了声,随即转头出了舒云院。
*
翰林院内,国史馆。
纪旻叙一身青绿宽袖圆领袍,身长玉立,手持狼毫,不时抬眸扫视面前的卷帙浩繁的史书典籍,而后下笔记载。
翰林院新进的编修事务并不多,他除了跟着陈学士大致熟悉朝廷政要,就是在这国史馆,更新已经书页泛黄的史册名录。
枯燥乏味且容易疲倦。
这样一站就是大半天,但他从来都是安静的做着这样的事。
虽说这整理史书,核对书册确实是编修的事务之一,但比起同科的一甲进士榜眼宋诩和探花戴望成,纪旻叙待遇可称得上是大相径庭。
宋诩是跟在翰林学士吴仲礼的身边,除了谙习六部政要,还会参与撰写祝文册宝文。前些时日皇后诞辰上的祝文就是由宋诩所书,因行文华美瑰丽还得了帝后的夸赞,一时间在翰林院风头正盛。和纪旻叙同为编修的戴望城,则是参与编修史册,并校勘其他史官编写的书史,利于社稷,功在千秋。
本该满身荣耀的新科状元,却只能做籍籍无名编写书册名录的小差,这事儿若是派在其他人头上,难免会心生愤懑不甘,但纪旻叙却并不在意,甚至对于翰林学士吴仲礼给自己有失偏颇的安排,从来不生一句怨言。
他在国史馆里起早挂晚,往往天漆黑才回官舍休息,纪旻叙半个月做的事情,以抵得上其他人两三个月之多。
按理来说,入了翰林院的进士,就应该积极经营扩充人脉,把握时机,待有朝一日拜相入阁,做那全天下学子都向往的内阁大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