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情+番外(565)
这时玄霄也从石门背后走了出来,目光凉凉地扫了一眼四人,什么都没说,而李惜花见他如此,不自觉地低头摸了摸鼻子。
也不知道这几个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他颇有些头疼地想着,一面仔细回想了一遍他和玄霄方才的对话,心道:幸好最关键的那几句话都是用凝音成束的法子说的,不然就麻烦了。
至于旁的……
算了,听了也就听了吧。
想到这儿,李惜花收了折扇,重新别回腰间,转身回去拿方才落在那间石室里的另一只杯子。而这几人见他和玄霄都没有要提及方才之事的意思,也都各自心照不宣,只当作今夜无事发生,算是把这页揭过去了。
就这样,在他们几人的轮换值夜下,这无比漫长的一夜终于渐渐走到了尽头,然而就在天色蒙蒙亮之际,遥远的北国皇宫中,黑夜却似才刚刚开始。
苍狼国都,玉京。
幽幽烛火照着满殿垂挂的宫纱,随风轻舞,似鬼影幢幢。
此时此刻,这偌大的丹韶宫内外竟不见一个宫人,只有内殿一道垂帘前跪着个白胡子的老太医,吓得面色青白,正瑟瑟地发抖。
垂帘后的龙床上,哥舒睿只披了件玄色的狐裘,显然是起得匆忙,此时慢悠悠地收回了白瓷似的腕子,懒懒靠在一只引枕上,隔着帘子,垂着眼笑笑地看着这道跪在自己面前的有些模糊的人影。
“齐大人方才的意思是,孤最多只有三个月的活头了?”他手指轻点着床沿,语气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仿佛那个将死之人并不是他一般。
帘后被他唤做齐大人的老太医额上滑下一滴冷汗,颤声道:“回禀王上,这……这……玉色琉璃之毒无解,而且王上又……又过多服用罂粟制成的药物来镇咳,这……”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俯身重重一叩首:“请王上容老臣回去,老臣一定遍阅古籍,设法替王上解忧!”
哥舒睿闻言,意味不明地轻轻笑了一声。
但就在他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突然用手掩唇,压抑不住地重重咳嗽了几声,待到平息下来,他低头瞥了一眼手心,眉头不由微微地皱了下。
他顿了顿,悄然攥紧了拳头,重又抬起头来,嘴角勾起一抹看似人畜无害的微笑,就像是当真不解一般,温声问道:“齐大人怎么话都说不利索了,孤有这么可怕?”
齐大人闻言,冷汗涔涔而下,却不敢接话,
近几个月来,太医院凡是被王上深夜召来问诊的医官皆莫名失踪了,大家原本都不知道是为什么,直到今日他应诏前来,摸了王上的脉象,又问过具体情况之后,他才知道那些消失的医官怕是都已经死了。
而他现在……
也马上就要死了。
齐太医哆嗦着嘴唇,头抵在地上不敢起来,终究是没能敌得过内心的恐惧,不住地哀求道:“王上……请王上开恩,老……老臣定对此事守口如瓶,绝不向他人透露半个字,求王上开恩……”
可哥舒睿听着他不停求饶的话,却渐渐地敛了笑意,像是突然失了兴趣。
“既然是无解的毒,那便也不劳烦齐大人多费心了。”他慢慢说道,一边说,一边侧目朝一旁的角落里瞥了一眼。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像是为了回应他那轻轻的一瞥,一道黑影自那幽暗的角落一闪而现。下一瞬,只听喀嚓一声,齐太医的颈骨已被人折断,整颗脑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几乎转到了背后,面上双目圆瞪,嘴巴大张,许是临死之前想要开口呼救,却到最后连一声都没能喊出来便断了呼吸。
这一切快得就似一眨眼,而下手杀了此人后,死有分并没有再回到之前藏身的那个角落。只见他低眉敛目,面朝着哥舒睿跪在了这人尸体的旁边,从始至终一言不发,配着那一身漆黑的斩衰凶服与手里一根白色的哭丧棒,活似无常勾魂,令人不禁心里发怵。
又一阵穿堂风过,殿外轻纱曼舞,影子投在地上飘来晃去。
哥舒睿轻咳了两声,微微皱了下眉,从旁拿过一只剔金的暖手炉来抱在怀里,看也不看地上这人,随口淡淡说道:“去帮孤把门掩上。”
死有分低着头应了一声:“是。”虽只是一个字,听起来却是无比的沙哑难听。
他站起身来走到外殿,抬手一挥,内力化作的掌风便将那扇本就只开了一半的殿门合了起来,而没了风,四处悬挂的宫纱终于都消停了下来。
做完这人交代的事后,死有分眼观鼻鼻观心,重新又跪回内殿的垂帘前。
殿内一时静得异常,仿佛落针可闻。
他跪在地上静候吩咐,直等了许久,才听帘后之人幽幽地开了口:“晋阳那旁近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