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情+番外(524)
果然都是骗人的。
然而就在玄霄暗自腹诽之时,丝毫未觉在这人的插诨打科之下,他因诸事烦心而一直微皱的眉心正渐渐地舒展开来。但这点微末的变化却被李惜花瞧见了,于是唇角悄悄勾出一个恬淡而安静的微笑来,透着点宠溺和无奈。
许是被盯得久了些,玄霄似有所觉,回头疑惑地扫了这人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
李惜花压下嘴角的弧度,掩饰般地轻咳了一声,说道:“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吗?我去拿。”
玄霄深深看了眼他,也不知都想了些什么,过了会儿重新埋头道:“高柜顶上有个东西,帮我拿一下。”
“好。”
李惜花不疑有他,依言走到墙角的柜子旁边,稍稍踮了踮脚,又手伸着够了半天,才摸着一个被布条层层包着的长条形的东西,他本以为是轻巧的物件才会被放这么高,谁知这东西竟是入手颇沉。
“这什么东西?”
李惜花皱了皱眉,一手抓住长条的顶端,一手托着中间往下拿,等完全取下来之后,拿在手里颠了下,便大概猜着里面是什么了,于是又问道:“怎么突然想起用刀来了?”
玄霄不答,只淡淡道:“打开看看。”
李惜花闻言,视线在手里的东西和面前这人之间转了个来回,心中顿生狐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莫非,是打算送我的?”
他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玄霄的反应,见这人眼神微动,便觉得自己是猜对了,顿时嘴角牵起一丝坏笑,轻佻之中又透着点邪肆。
“居然还真是送我的。”
李惜花手上解着系在长条上的布结,嘴上还不忘揶揄这人:“阿玄这惊喜藏得好深,故意放在那么高的地方,是不是怕被我提前发现?”边说,边三两下拆了外层的一圈布条,迫不及待地低头一看。
“……”
当看清手里拿着的东西之后,他眼神微怔,唇畔笑容一凝。
只见躺在层层粗布之下的,是那把他曾紧握过千万遍的长刀,如紫色琉璃般剔透的刀刃,形似天边新月,靠近刀脊处描金镂刻着几簇交缠的异火,却在这般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致命的杀机。
这是他的刀,妖刀焚愆。
可这刀……
不是断了吗?
指尖轻抚过上面繁复的花纹,李惜花面露诧异,心情更一时复杂极了。
屋内忽然陷入了莫名的沉寂,如一潭死水般安静至极,玄霄等了半天不见这人有所反应,不禁微微地眯了一下眼。
“不喜欢?”他问道
“没有,我……”李惜花下意识否认道,但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得讪讪一笑:“只是有些太过惊喜了。”可他虽这般说,脸上表情却不见丝毫惊喜之色。
玄霄不语,只目光淡淡地看向他,询问的意思不言而喻。
李惜花见躲不过去,便只好吞吞吐吐地解释道:“我当初……曾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恨极了自己,也恨极了这把刀,却没想到还有一天能再见到它。”
他手握住刀柄,抖开剩下的布条,刀刃在手中轻灵一旋,最终停在眼前。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说完,他轻轻叹了口气,又自嘲般地笑了笑。
玄霄眉头微皱,直觉这时候应该安慰这人些什么,却又不太能理解这人恨一把刀的情绪,于是斟酌着说道:“刀只是死物。”
李惜花点点头:“你说得对,是我着相了,刀只是死物,关键在于握刀之人。”一边说,一边怀念地轻抚着刀身。
闻言,玄霄顿了一顿,眉头锁得更紧了,正想开口之时,这人却明显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只听李惜花轻巧地将这件事情一揭而过,岔开话题道:“这刀的材质极为特殊,要修好它必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也非一两天就能成事的,阿玄怎么会突然想起要修这把刀的?”
然而玄霄却觉得他这问题问得奇怪:“官制刀都是雁翎刀,看得出来你用得并不顺手,而且比起琴来,你更喜欢用刀,不是吗?”
这人回答得太过理所当然,反叫李惜花愣了一下,旋即又从这话里想到,这人必然是还在三崇寺时,便悄悄打定主意要替他修好这把刀了,如此一想,又叫人觉得心头一暖。
他收了刀,也收了心底那点怅然,转头佯装无奈地抱怨道:“你这观察力也未免太毒了些。”嘴上这么说,眼底却含着笑。
玄霄见了也不戳穿他,心里却道:这人要是有尾巴,此刻一定摇得开花了。
就在他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忽而似是觉察到了什么,方才眼底悄悄消融了的冰雪又陡然冰封起来,转头朝着屋外的院门口看去,眼神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