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扫了一眼来信,道:“不过是些平常言语。我常年在外,他担忧问候也是常情。”
花落甩甩衣袖,“什么常情,他挨着皇帝那么近,怎么不见他天天写写书信递递折子去交流问候一番?他就是缠着你没完。”
流水见他是真有些生气了,把信放在平时收信的格子里,笑眯眯凑到花落耳边去哄人。
他轻声唤:“花落,花落,花落。”每一声都又绵又软,还变了花样音调。
花落耳边温软,心下笑开,仍旧硬声硬气道:“做什么?”
流水道:“我花言巧语只招你惹你纠缠你。”
花落只觉心间滚烫,望着流水认真的眼忘了言语。
“流水!你是不是想对我始乱终弃!”逢源趴在窗户上吼了一嗓子。
流水吓得一下把花落抱紧,冲着逢源道:“逢源,你又上哪儿去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词,会不会用?!”
逢源见他不争气的样子,恨得牙痒痒,口不择言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别想诬赖我胡说八道,之前你才抱着我睡了一觉,这才多久你就想不认账!”
花落的银色面具泛着冷光,一双冷凝的眼看向流水。
流水连忙在他心口拍了拍,道:“这个没有,绝对没有!”
逢源站在窗台上,双手叉腰,中气十足,“怎么没有,我们在山里住的那一晚,我还给你捏腿了,你这么快就忘了!”
他也不等流水答话,对花落道:“告诉你白之野,流水和我都一起睡了大半年了,早就是我的人。”
流水指天指地道:“苍天可见,小猫小狗我拣回来还和它窝一个草堆里睡呢,逢源你添什么乱!”
逢源唯恐天下不乱。
他最近见多了人间烟云的勾三搭四,当即福至心灵,有理有据道:“你还勾我下巴呢!你还闻我头发呢!你对小猫小狗也会这般?”
流水心道是呀,可看到花落一双锐利如刀的眼,忽然就觉得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一下子失了言语。
花落皱眉。
流水:“不是这样的!”
花落:“不是怎样?”
逢源不依不饶道:“你就说你有没有和我睡,有没有勾我逗我闻我!”
流水头痛,指着逢源道:“你先闭嘴,否则我就送你去找洪罗王。”
逢源本就是看花落不顺眼来捣乱,眼见效果不错,头也不回便从窗台上跳了出去。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花落抱臂挑眉,“他说的可确有其事?”
流水陪着笑脸,老实道:“有是有,可绝不是他说的始乱终弃!”
花落:“哦。你还打算不离不弃?”
流水:“不是!”
花落皱眉。
流水道:“不是!我就把他当小孩儿,没事逗一逗,绝对没有别的心思。”
紫萝敲门,道:“公子,城外有一个叫洪罗王的人求见流水公子。”
花落看向流水,“逢源要让他带走吗?”
流水心虚,摸摸自己的脸,道:“这个不行,洪罗王不正经,逢源太单纯,不能跟了他去。”
他见花落脸都黑了,心中警铃大作,提了落红宝剑,保证道:“洪罗王绝对不敢在我面前放肆!更不敢在下锦城放肆。他应是有事要告诉我,我出城去会会他。”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明天见。
第25章 第 25 章
捣蛋得胜的逢源想溜出下锦城避避野望之主的怒气,没成想迎头却看到了被流水威胁要抓他走的洪罗王。
逢源对洪罗王本来印象不错,性格随性很好玩。可刚刚才被流水威胁了,这下子见到洪罗王气定神闲坐在马上,气不打一处来,抓着荷包里的果子就朝他仍去。
洪罗王见他二话不说便朝自己撒气也不恼,笑眯眯朝着城墙望去,笑嘻嘻道:“掷果盈车,逢源小公子如此有意于在下,在下明日便拉八驾马车迎小公子进门!”
“呸!”逢源左右找不到石子,就把花落扔了出去,撑起一副恶狠狠护犊子的样子,道:“洪罗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垂涎流水,告诉你,那个狂人白之野就在城里,小心他把你宰了扔烟水河喂鱼。”
“啧!”
洪罗王一向喜欢逗他,便抖了抖耳朵,慢悠悠道:“逢源小公子,你这是跟着流水少侠太久了,他的恶习你是学了个遍。明明是个有趣可爱的小公子,可不能张口便说这样粗俗的言语!”
话音刚落,一把朱色流光的宝剑便擦着他脸面刺来。
真是背后不能说人。
刚刚被人诋毁了一身恶习的流水大侠满身杀气扑腾过来。
洪罗王被打个措手不及,滚落下马,旋身拔剑阻挡。
流水飞身截了自己的剑,正好借着洪罗王的身手试试落红剑法,一剑惊鸿退江湖,把洪罗王打得连滚带爬,节节败退。
逢源最爱热闹,把果子塞嘴里,拍手呜呜喝彩:“打得好!”
洪罗王没见过落红剑法,震慑江湖的落红剑却是听过的,冷不防被流水拿了来劈自己,震惊之下忘了还手,边退边告饶,“流水少侠,落红无情,手下留情啊!”
流水如何肯放过这个切磋的机会,用有些生疏的落红剑法来试措手不及的洪罗王正正好,谁都不吃亏。
他道:“洪将军,边关还指着你去安定,拿出点真本事来让人看看!”
洪罗王听音知意,知道流水不是平白找他打架,于是不再有意退让。
洪家几代忠臣良将,边关长大,人人都带着风沙不灭的杀伐果断。洪罗王从小在边关御敌无数,几年江湖草莽的生活仍没有褪去大将之风,御剑如御飞沙走石,巍巍气势铺天盖地。
流水一剑飞花,把凌厉攻势隔绝在外。
两人拆了十多招,流水越打越顺手,落红剑法被他舞得五光十色。
两个人打得轰轰烈烈,下锦城城门口霎时间剑气四溢,花花草草都受了牵连。
流水抽身跃上城墙,把一盆红花护在身后,作势收剑,赞道:“洪将军宝剑仍利,风采不减当年,流水佩服!”
哟!这是要唱哪门子戏?
洪罗王眉毛抽了抽,心道管你要唱哪一出,演便是了。
随即有模有样拱手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流水少侠果然名不虚传。”
逢源眼见着一场精彩大战一炷香不到就变成了互相吹捧,心道果然是沆瀣一气的,生怕流水把他送走,转身拔腿就跑。
流水高声道:“你就这样大摇大摆来,不怕丞相耳聪目明?”
洪罗王不紧不慢道:“老狐狸从不敢明着亮刀枪棍棒,你我站在这下锦城门口,他的人一个也不会靠近。倒是流水少侠这次与我勾结,他怕是也把你当成了眼中钉。”
流水歪歪斜斜坐在城墙上,笑笑,道:“洪将军可别信口诬赖好人,我可什么都没做,只是见见故人罢了。”
洪罗王从身上掏出一个信封,朝流水扔过去,“你的故人带给你的。”
他眉毛抖了抖,道:“老子要我的命,儿子要我跟你要个回信,我是不是欠了丞相府什么。”
流水展开信笺,上面是一张小画,画上有一棵花树,花树下摆了一张古琴,四下无人,只有小几上两杯凉茶寂寂。
这是他走那天的情景。
流水心口发酸有些闷。
山灵毓自小心思细密,心事深藏。许多心事不言不语只默默在举手投足眸光流转中自然流泻,流水只当不知。
像这般画在纸上托人传递心情的明显举动,还是头一遭。
流水心疼他常年病弱幽居的苦闷寂寞,见了这画,心不由卷了卷,有些钝痛,也有些无措。
体弱多思的山灵毓依赖他,这样的依赖让流水放不下,也不想拿。
“唉哟!”
洪罗王呼痛,左手手臂插了一支绯色小剑,吼道:“什么人偷袭老子!”
只听四面有声音响起,“洪罗王,下次你若还敢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到流水面前,我下锦城的红花便要你的血浇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