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男后(修改版)(77)
“监军大人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楚北渚还以为是程肃被人认了出来,才引来了这么多视线。
程肃看破不说破,只是笑着说:“好,那我先行一步,你自己要将伤养好,别再逞能了。”
楚北渚觉得程肃好像变得婆妈了,他说道:“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北渚你这是在赶我走?”程肃却露出了有些委屈的表情。
说出口之后程肃自己也愣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楚北渚更是一脸诧异地看着他,表情像是在说“你是真的程肃吗”。
程肃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去,瞬间就憋的脸通红,他扔下一句“我先走了”就飞也似的逃跑了。
但落在楚北渚身上的目光没有丝毫减少,他这下才明白过来,大概他们看的是自己。
楚北渚稍微低了低头,这样可以假装自己感受不到这些目光,很快这样的煎熬就到了尽头,该轮到他治伤了。
给他治伤的军医十分年轻,长着一张娃娃脸,像是个孩子一样,他见到楚北渚先是“咦”了一声,然后说道:“是你啊!”
楚北渚没说话,将外面披着的棉衣脱掉,里面的衣服掀起来,露出腹部的伤口,小军医看了一眼伤口:“还好就是外伤,伤口不深。”说完他就从旁边一盆泥状的东西中挖了一块出来,给楚北渚敷在了伤口上,这药敷上去有一丝刺痛,但痛感不强烈。
“好了,”那小军医最后打了个结,示意楚北渚可以离开了,“哎等等!”就在楚北渚已经站起来的时候,他叫道:“你这还有伤口啊。”
楚北渚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发现自己的左臂后侧也有一团血迹,他想将手臂的肉翻过来看一下,却被制止了:“你可别乱动了,快回来坐下。”
这下他不得不将整个上衣都脱掉了,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连楚北渚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手臂后侧的伤口十分骇人,几乎贯穿了他整条大臂,深可见骨,伤口边缘已经冻得发白,但血液也被冻住了。
楚北渚本来两臂就酸疼地抬不起来,而且又有些冻得麻木,所以才没注意到这个伤口,现在在温暖的帐内呆了一会儿,被伤药一敷,疼痛感迅速地蔓延开来,瞬间传递到全身,他反射般差点跳起来。
“忍着点。”小军医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每天要处理太多的病人,要是每个人他都悉心安慰自己早就烦死了。
楚北渚心里想,我如果不忍着还能哭出来不成?
就在这时,营帐外面突然开始喧嚣,一听就知道又开战了,但军医帐中竟成了难得的庇护所,每一场战争中都会有人丧命,因此这里的人又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似乎金人开始反攻了,但因为方才被击破的城门还没来得及休,因此梁军只能出城一里迎战,用活生生的身躯堵着门。
楚北渚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几天的拉锯战中,两方都损失惨重,但相比之下金军人数更少,因此更加不能承受损失。现在看来这次反攻应当是金人最后的反扑了,楚北渚不是很担心战况,但是他也不想再死人了。
第65章第65章
金人自称女贞族,只不过是中原汉族习惯称之为金人,女贞现在的首领是完颜函普,随军出征的还有完颜函普的两个儿子,长子完颜绥可,以及次子完颜石鲁,长孙完颜乌古乃留守在后方。
现在前线的中军帐中,完颜函普坐在上首,下首分别坐着完颜绥可和一个汉人。
这个汉人正是萧靖之。
萧靖之有着汉人的常见身材,因此与金人高大壮硕的体型相比,他显得有些矮小,但完颜函普和完颜绥可似乎对他言听计从。
完颜绥可用女贞话说道:“萧先生,您看现在我们应该如何是好。”
萧靖之开口时竟也是一口流利的女贞话:“我昨夜请示无生老母的指示,老母指点我等以退为进。”
完颜绥可又说道:“老母也认为我们必输无疑?”
萧靖之满脸不赞同:“输赢非大成败,一时避难保存实力乃智者所为,且老母称我等当矢志不渝,待攻进中原之时,便是弥勒降生之日。”
完颜绥可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完颜函普打断了:“准备撤军。”
萧靖之又接到:“是要撤军,但并非向北撤军,现在应该向西边回撤。”
“为何?”完颜函普已经有五十多的年纪,因为游牧生活艰辛,所以看上去已经是老相横生,他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现在的样子稍有疲倦之色,半靠在椅背上,眼皮耷拉着。
“临闾关打不动,我们索性直接去打大同。”
“这样不错!”完颜绥可喊道,“我们女贞自古以来就是游牧生活,没有固定的住所,到哪里都是一样的生活,不若我们往西边走,走到哪里就打哪,还能从梁人那里劫掠,岂不是更好?”
完颜函普闭上了眼睛,但显然有些动心,他也知道近些年来女贞靠的就是劫掠梁朝的边境,旅安城更是他们屡次出入的地方,这次彻底攻打旅安城之后,他们不仅将之杀成了一座鬼城,更加是抢成了一座空城,现在金军上上下下都像过年一样。
还有便是他们刚刚打输了一场仗,现在也需要一场胜仗来提升士气,而挑软的欺负更是谁都会,所以这个主意听上去还是不错的。
“那我们的家眷如何?”
萧靖之笑了一下:“这个也是不怕,主账以及随带的家眷们都在草原最深处,就像在广阔的草原上镶嵌的明珠,梁军就算深入草原也不会发现的。而且在草原上更是我们的强势所在,只要一点勇猛的战士,便可以轻易牵制住他们的百万大军。”
完颜函普点了点头,似乎是对萧靖之的说法十分满意。
“父亲,您同意了!”完颜绥可十分兴奋,他本就是最激烈的主战派,眼看现在还要打仗自然是十分得意。
萧靖之友好地笑着,但是他眼睛有些细长,下颌也有些尖,因此笑起来像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
从临闾关到直隶,八百里加急要走一天一夜,前线急报得盛衡指令,可以无论何时直送入宫。因此旅安夺城之战的战报,赵景祁于当晚写好发了出去,第二天的夜间就到了晏清宫中。
因为战报不准经过司礼监和御马监的手,所以是由驿站送信的官员直送到内宫外,再由盛衡的近侍前去交接。
福顺捧着战报一路小跑进了晏清宫,再恭恭敬敬地交到了崔安海的手上,崔安海捧起这个轻飘飘的信封,走得脚下生风。
盛衡原本端起茶杯正要喝茶,现在看见战报进来,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就从崔安海的手里抢过来。
盛衡一目十行地看过去,顿时欣喜若狂。
崔安海对盛衡再了解不过,他一看盛衡眉毛的形状,就知道陛下现在很开心,而是是溢于言表的开心,想必是打了胜仗。
崔安海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大梁打了胜仗,百姓开心,陛下开心,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是跟着开心。
“胜了!胜了!”盛衡哈哈大笑,整个晏清宫的气氛一阵轻松,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崔安海也满脸喜气,他小心翼翼地问:“是赵将军守住了临闾关?”
盛衡一拍他的肩膀:“你小瞧赵将军了!是一举夺下了旅安城!”
“太好了!”殿内站着的一个宫女没控制住声音,小声喊了出来,她身边的人连忙拉了一下她,让她噤声。
但当下盛衡丝毫不在意规矩,他大手一挥:“赏!晏清宫上上下下全赏,督运粮草的飞龙卫也赏。”
“那北边的将士们呢?”崔安海问道。
“当然是要赏的,所有将士都赏,在这之上再论功行赏。”
这时福顺又匆匆走了进来:“陛下,旅安城刚到的八百里加急战报。”
这封战报也是赵景祁所写,前后两封只相差了一刻钟,盛衡想着赵景祁可能是过于匆忙,有些内容没来得及写进去,便随手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