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隔日,院内花落满地,也有坚强开着的几朵,花瓣上还挂着水滴,小鸟在柳树头蹦跶。太阳总算是升起来了,照耀着整个崔府。
二人昨夜激战,至晌午,方才醒来。
而此时端坐于床榻,妖娆翘着二郎腿,身上披着貂裘一脸盛气凌人的崔眠,让桃满觉得他一点不是昨天那个濒死之人。
崔眠身体还在低烧,嘴唇也是白的,可这一点不减他的盛气。
与他正相反的是赤脚站在地上,抱着衣服手足无措的文君,他的额头已经用白纱缠过,却还是透出一抹红。脸上,脖子上的抓痕更让他显得狼狈不堪。
可崔眠完全无视他自己的杰作,冷冷开口:“你到底是谁?”
“文君不过是一介书生。”他开口,绝无撒谎。
“哼~我知道你是在救我,可昨夜欢爱就当我的回报了。”
“呵~”崔眠冷笑,除了身体他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我不欠你的”。
桃满听了可不乐意了,还真是高傲的不行,明明是人家在救你耶,搞得好像占你便宜一样。唉,能这么趾高气昂对待救命恩人的只有崔眠了。
“我知道。昨夜实在抱歉……还有,你从来都没有欠我,告辞。”
文君说完这句话,走出门去。
听到他的话,崔眠的心底还是燥热了几分。
文君前脚刚走,崔眠的盛气一下子垮了,他觉得脑袋眩晕非常。
“崔眠?”桃满刚想上前去摸他额头。
“别过来!”
伸出去的手又讪讪缩了回来,他就知道崔眠生气了。
“昨天,你让他上我?”
“我……嗯。”桃满说着一边打量着崔眠的脸色,崔眠抚着额,冷脸下来,好一会儿没说话。
“我明白了,我收拾收拾就滚。唉……”桃满微微叹了口气,利落起身。
“桃满……”
“啊?”脚步停住了,崔眠什么意思?
“谢谢你。”
崔眠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正经和他说过话,桃满心底有点诧异,他本来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的。
“你身上的伤,去抓点药吧。我没事,再躺会儿就好,你先出去吧。”
桃满离开了房间,心里犯嘀咕,一是庆幸崔眠对他还算有点良心,二是觉得崔眠对文君太过分了,明明救他的主要功臣是文君兄,这双标不要太明显。
咦~对了,文君兄呢。
问了一个仆人:“看见文君兄没?”
“啊,谁?哦,昨天那个,走了。”
“走啦?”
桃满望着门外的路,这文君兄也是太老实,让他走就走,也不休息会儿,他昨天也够折腾的,回头得给人赔礼去。
“烨王有请。”
文君前脚刚走,后脚便踏入了烨王府内。
文君平日虽为烨王府门客,却从未见过烨王,门客对于烨王府来说只是虚设,资助一些读书人,给个落脚处,在外头落个好名声罢了,祁烨并不关心。
可这次……
“拜见烨王。”
“把头抬起来些。”祁佑看着文君,虽然脸上挂了彩,不过也看得出是眉清目秀的俊逸书生。
“听说你昨天跪在佑王府求情。”
“是。”
其实昨天说来也巧,昨天他正捧着字画想去街上变卖,路过佑王府看到被打的桃满,才知道了崔眠的处境。
“你好大的胆子!那是本王送出去的人,轮的到你求情?”
祁烨的眼睛微眯,他更疑惑的是佑王放人的真正原因,因为这个书生?可他查过这个文君的家境背景,却也毫无出奇之处。
“文君甘愿受罚。”
文君低头,衣襟口更敞开了几分,祁烨看到欢爱痕迹,眼底顿生冷意。可他并不想和蝼蚁计较,
“你走吧,烨王府再容不得你。”
文君告退,回到自己的厢房收拾打包好行李,何去何从,还得打算一番。
后院里的杨柳又挺拔了些,万条垂下绿丝绦。春风弄柳,蝴蝶双飞,本该是唱戏的好光景,唱戏人却不来。
只有那树下石桌清冷孤单,落了薄尘。
这几日崔眠都在静养,偶尔醒来也是独坐无话,惹得桃满好是无聊只能自己出去寻乐子。
屋内,睡了不知几时的崔眠冷汗岑岑,
“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爹,救我啊!爹!”
“别叫了,你以为桃满楼是什么地方……”
场景又是转化,
桃满楼内,他乞求:“带我走。”
西湖微雨下,他说:“从此本王护你一生周全,一世无忧……”
“帮我伺候好佑王。”
……
“不要——”
一把长剑穿透崔眠的胸膛,血,滴答,滴答……
“别……”
崔眠用力喘着气,终于挣脱了梦境,眼泪滑进了耳蜗,湿漉漉的发痒。
崔眠掀掉身上的被子,起身打开了门,墙上的燕子归巢,天空的红霞苍茫,晚风徐来,吹的他打了个冷颤。
这梦魇,何时罢休。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新文更个新!第四天了,加油~
第5章 05京城绝色
桃满本想去找文君,到了烨王府才知道文君已经离开,几番寻找,才寻到这个偏僻茶馆。
六义茶馆里,桃满和文君聊的不亦乐乎,确切地说是文君配合桃满这个话痨。
“文君兄,我和你说,你别和我家主子一般见识,他那人不仅不要脸,还有一身傲娇病。”桃满说着仰头又是一杯。
“桃满兄,无妨,我没和崔公子见识。”
“这就对了嘛,来,文君兄,你也来一杯。”
“多谢,但读书人不喝酒。”
“那不行,你必须和我喝,这顿我请,我们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桃满兄,好意我心领了,文君以茶代酒。”
“切~没意思。话说,那晚感觉怎么样啊?”桃满挤眉弄眼,
说到这,文君身体微微发热,不自觉滚动了喉结,口也有些干,匆忙喝了口茶。
“桃满兄,你醉了。”
“我没醉!我清醒着呢,文君兄,你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没有。”
“谁信啊,你不喜欢他你冒险去求情,还是你有跪在雨里的癖好?”
“我…我只是不能见死不救。书上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哎呦呦,别欺负我桃满读书少,那书上还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呢~”
“那是后来人化的俗语,不是书上说的……”
“你,还真是个书呆子!”
“那,崔公子现在如何了。”
“哼,还说不关心。他啊应该快好了吧,身体是好了,可那颗心早就不知道几个窟窿了。我和你说啊,自打烨王从桃满楼赎了我家主子后,我家主子虽然浪荡,但真的没有去招惹过谁,对那烨王真心日月可鉴啊,可惜人家随随便便就把他送出去喽……”
谈了约摸一个时辰,桃满告辞。
这厮终于走了,六义茶馆里的伙计可盯了他好久,怎么也不明白像文君这样的文化人怎么会认识上这样的粗人。
伙计走过去收拾桌子,文君正看着窗外人来车往,温润如玉的侧脸,好一派岁月静好,又引的那伙计崇拜不已。
“嘿~文君兄。”
“何事?”
“那啥,咱明日还住店不?”
“不了,我找到地方住了。”
“啊,你就要走了。那个,你能不能再帮我写封家书,我好多话想和我媳妇说。”
“行,你先想好说什么,我回房间取笔墨来。”
“好嘞!”
绝色府
“你最近都去哪了,老不见你人影。”
“我去找文……去文轩阁了。”桃满本想说去找文君兄,但想到崔眠对文君的态度,不敢多提。
“你去文轩阁干嘛?”
“别看不起人了,我还不能文化一回去欣赏欣赏别人的字画了?当你下人我还没点人生追求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