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夫人是个攻(95)
“一叶障目。”长生放了下试探的手,错过几个人儡走了出来,“如果操控者是苏未眠的话,那证明他如今并不在这里。”
“不在?”微子清蹿在他身后,双手抱着后脑,“那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我们回去吧。”
长生摇头,“难得来了一趟云中之地,一无所获可不是什么好事。”
微子清看他,随后指了指那似乎要藏进云端的别宫,“别告诉我你要过去!”
那可是堪比黑山老妖大本营一般的存在啊!
“探一探无妨。”长生目光清净,“你先回去吧,留在这里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说完,他也没理会微子清的间歇性炸毛,一个虚晃就消失不见。
远处泉水淙淙,看不清源头,像真的是从天上淌下一般。 云中之地不比魅城,这里清净的很,但清净之下藏着什么,无人可知,千尺仞之上,坐落着神秘莫测的云宫,长生逆流而上,眼看就要抵达,右手侧不远处突然掉下一个孩子。
那当真是一个孩子,至少凡人的气息还是很明显的。
长生脚下一个用力,右掌抬起,隔空托着他坠落的身子,而后徐徐靠近,抱着他在陡崖上站稳。
这孩子还没昏睡过去,看了长生许久,而后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外来者,出去。”
“你不是外来者吗?”
那孩子漠然地看着他,初阳映着他的眸子变得浅灰,那一瞬间,长生看到他眼底深处不断翻涌的幽魂,长生突然问:“你是临都人?”
“不是。”他面无表情,随后仰头看着上方,仿佛在思考着怎么上去。
这样一个奇怪的孩子,默默站着便让人内心发怵,长生向他伸出了手,“我先带你上去。”
他看着长生,也知道自己没法子上那么高的地方,便寄出了一只手,长生抱着他,一个屈膝跃起,空中突然挥来一道青藤,长生神色凝重,皱眉倒退了几步,哪知人还未站稳,脚下石头又爆开。
等到稳稳站妥后,人已经远了本来的距离数十丈,长生看着云顶之上的宫殿,觉得有些牙疼,“这里寻常便会有这些机关吗?”
“不知道。”怀中孩子摇头,指了指远处,“你可以走那边草道,上次他们走那个地方就没问题。”
长生看着数十丈远的地方,脑仁儿子直疼。
半个时辰后,他终于将人放在了地上,那孩子目光依旧深邃,定定看着他,“你来这里找人?”
“不是。”长生答。
他仰头看着长生,不再多问,转身就走,清冷的云宫就在不远处,那个孩子似乎也是要往那个地方去。
长生突然嗅到一股阴暗而又潮湿的腐败气味,还未来得及出口提醒前面的人,脚下突然一阵轻晃,紧接着自己先失足摔了下去,得亏他反应还算迅猛,顺道抓住了同样掉下来的小人。
这日子,出门忘看黄历了。
落下的地方是一片森然寂静,洞天上下以石柱相连,长生大致看了眼,认为这可能是按照八卦阵排列的,玄铁所铸造的链子作为系点,石柱不知汲取这哪方灵气,竟泛着寒冷的蓝泽,正中央的石柱周围结着红色咒阵,上面爬满了血色铭文,那里还坐着一方巨石,巨石之上似乎睡着一个人。
四周很安静,身边原本一直沉默的孩子突然像是得到了什么感召,一步步地往阵法中走。
“喂。”长生不放心地跟了几步,脚下突然立地生出荆棘,他蹙眉,随后了然。
他就说云中之地这么大的一个‘禁地’怎么可能随意就扔了自己进来,现在看来便是那孩子身上有什么东西,连带着自己罢了。
随着那孩子的步步逼近,阵法内的铭文像是活了过来,红色光泽越发鲜艳,那个孩子突然停了下来,沉默了许久,长生背对着他,却见他浑身发抖,忽而哽咽,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哭呢?”
“为什么会哭……”他语气中难掩悲伤,随后跪在地上,一手摆着眼泪,断断续续道:“那个人……是谁?我为什么心疼他?”
长生敏锐地听出少年语气中的惊异,出口问道:“他是谁?”
那孩子闻言回头,一双眼睛已经不能聚焦,双目迷茫,像是回答长生问题的并不是他,“我心疼……那个白衣人……”
长生皱眉,步子刚要前移,洞内的锁链突然颤动不宁,随后一黑一白两道人影掠下,长生毫不犹豫,双手结起繁琐的咒印,与白衣人一掌对上。
灵力爆开,整个山洞都有些承受不住,巨石滚落,却并非笔直砸下,长生步子后撤,那个孩子已经被女子抱到了远处,他一手背后,揉了揉发麻的指尖,面色一暗,“苏未眠,本座当真是小瞧你了。”
这样的实力,怕是扶游一人也难抵挡,委屈在三君之中,当真是折煞他了。
长生目光移到那阵法中沉睡的人身上,低声说道:“本座没猜错吧,临都的人是你杀的,而召唤回的灵魂一部分在那个孩子身上,余下一部分留在了本体中,这才成了不伦不类的人儡,被你扔在了外面。”
苏未眠依旧是那千万年也不曾变过的温润笑意,“早知玄清神君心思缜密,千防万防,还是让您发现了这个地方。”
长生右掌凝聚汹涌灵力,苏未眠淡笑,双手合在身前,两人不由分说地再次纠缠在一起,但接下来再怎么毁天灭地的招式都没能让这山洞动摇分毫,一旁的荼华将人放下,结界支撑着整个山洞。
阴阳两气交融汇聚在眼前,长生突然顿步,道:“‘焚道’?你为何会这东西?”
☆、死当别离(二)
长生如何不知道他如今的招式!
尽管样子不太一样,但好歹是长生亲手写出的‘邪魔歪道’,虽然入了仙途后被他摒弃已久,但他还能不清楚这些套路的根本?
苏未眠的衣袖翻开,手指在空中虚画,“多年前曾有幸得见玄清神君真笔,一时好奇,私下便临摹了数年,终求真谛。”
真不真谛的,长生先是不知道,他此刻只能确定一件事情,传说扶游被封印后才有了三君分立的局面,如今看来,当时苏未眠根本就是装的无名小卒,他分明隐藏颇久,甚至在扶游之前便存活于世,而且利用所有人在下一盘棋。
算无遗策,韬光养晦数千年,心思如何可怕!
“那你究竟为了什么?这个天下吗?”
苏未眠抿着唇,压了压笑意,喃喃自语:“未眠何来此等雄心壮志……”
他想做的,自始至终不过是让那人醒来看他一眼罢了。
他的心念似乎不稳,洞内的灵力也开始躁动,长生步子一退,苏未眠立即察觉,贴身逼近。
长生一面接着他的掌风,一面还有时间在脑子里搜刮一些东西,也亏得他这几千年来看的书比较多,“上古有载:其术食灵,借三魂七魄,阴阳宿体,有阵定守,食之肉骨,可活亡人。”
苏未眠看他,长生指了指阵中,接着肯定道:“你是要复活那个人。”
食灵乃阴邪之术,也不知从何时何地流传了出来,单凭两三句记载便已经被列为禁术。食灵运转的前提便是亡者无魂,是以施术者便需从千万人中寻找到与亡人有关系的魂魄,这种魂魄很可能早已入轮回几世,但却被强行召回,再借以本身作为宿体,然后……食骨吞肉,让亡者借着宿体重活于世。
这个法子,乍听下去是情深义重的,可就是为了一个人,却要陷万千人于绝路之中,破坏轮回,违背天地法则,已经是不可饶恕,更何况还有食骨吞肉如此违背人伦纲常的做法。
苏未眠白色衣袍被染上了异色,他眯眼打量着长生,那一瞬间,在他眼底出现的并非是长乐玄清府的主人,而是当年那个为爱痴狂的凡人,他问道:“玄清神君,若死的那个人是将若,恐怕您也不会用如此龌龊的术法去玷污他的灵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