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同归(62)
于是因为一块桂花糕,原本下棋的两人就这样靠在一起分一块桂花糕,沈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爷,你这副样子,是不是以前都是装的?”
“怎么说?”陆渊吃着香甜的桂花糕,偏头看他。
“以前爷的脸皮哪有那么厚。”沈言嘀咕道,“严肃得都能吓哭隔壁小孩。”
“爷用的可是孙子兵法。”陆渊挑了挑眉头,凑过去抢了沈言嘴角最后一口糖桂花,“美人计。”
一九九、桂花味
“睡醒了要不要去池塘钓虾?”吃完午饭,陆渊搂着迷迷糊糊的沈言问道。
沈言趴在陆渊的怀里,秋高气爽正适合睡觉,他听见陆渊说话,虽听不清说了什么,但还是本能地往那边凑凑,手指还扒拉着陆渊的中衣。
陆渊失笑,自己施了个“美人计”,竟然还真被沈言惦记上了。
“爷……”沈言张了张嘴,一口咬在了陆渊的中衣上,磨了磨牙,含含糊糊道,“……欺负人。”
陆渊乐了,那点儿睡意也没了,一心想着怎么欺负怀里的人,可不能平白担着这个罪名。
扒光他?
再骗他说是他自己脱的?
那怕是会把人欺负哭。
正乐着呢,门被敲了敲。
陆渊微微皱眉,当他听见第二声敲门声时捂住了沈言的耳朵。
“有事?”
管家如何不知道打扰了老爷的午睡,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董大人带人来找老爷问话。”
董方?带人?问话?
陆渊轻轻地把沈言的脑袋挪回他自己的软枕上,刚想抽身,沈言撑起眼皮,迷糊道:“爷?”
“绣庄有点事,我出去一下,等会儿就回来,下午咱们钓虾。”
沈言点点头,手指却还拽着陆渊的中衣。
陆渊揉了揉他的发丝:“爷把中衣给你脱这儿?”说话间便要将中衣脱下
沈言赶紧松手,声音因为睡意软乎乎的:“阿言等爷,爷赶紧回来。”
“嗯。”陆渊低头在他唇上咬了咬,“小馋猫,满嘴桂花的味道。”
……
穿戴整齐的陆渊推开房门,给管家使了个眼色,意思那边说。
等走到回廊上,确保不会吵到卧室里的人,陆渊才道:“出什么事了?”
管家摇摇头,跟着陆渊往外走:“老奴看董大人很着急,这才来叫您的,他也不肯说发生了什么。”
“他带了衙门的人?”
“不止,董大人还身着官服,所以老奴没有让他进来。”
陆渊眯了眯眼,当管家拉开大门时,他便看见董方一身九品官服,一脸严肃道:“陆行止,你可是同孙小姐订下婚约,写下婚书?”
二百、我嫌弃
“谁?”陆渊诧异地反问。
见他这副模样,董方反倒是松了一口气,递了个担忧的眼神给他,面上却只能端着官架子:“本官接到诉状,说你与孙府小姐孙芊订下婚约,现在却想悔婚……”
陆渊向前走了几步,把家中大门在自己身后阖上了,冷笑道:“孙钱?哪家爹妈这么缺心眼给女儿起这么个有铜臭味的名字?”
董方生生地把笑憋住了,板着脸道:“休得胡言乱语,那可是知府大人的掌上明珠。”
陆渊一怔,竟然是孙焕林的女儿?突然想起孙知府问自己年龄,又想起冰人来做媒时自己听见的那半句话……
“我得问一句,这孙小姐是孙知府亲生的吗?”
“自然……”董方一愣,赶紧道,这周围可有知府派来的人,这话不能随便乱说。
“既然是亲生的,如何会想着把自己亲闺女嫁给跟他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人?”
“本姑娘不嫌弃你的年纪!”一道娇蛮的声音从人群后的轿子中传了出来。
众人回头,便看见轿子中走出来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只露出了那对顾盼生媚的杏眼。
“可我嫌弃。”陆渊根本不打算欣赏,“闹够了?闹够了我还有事。”
女子拨开人群,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纸:“婚书在这里,上面可有六爷的签字,六爷可是要悔婚?”
“假的。”陆渊连看都懒得看,转头问管家,“有我平时的签字吗?”
管家在怀中掏了掏,终于找到了一张纸,递给了董方:“大人请看。”
董方仔细核对了两张纸,愣住了:“孙小姐,这两个字迹是不一样。”
“这……怎么可能?!”孙芊也呆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节是我想要的梦幻生活了 嗷呜——
第72章
二零一、相对峙
孙芊茫然地看着两张纸:“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有证人,能证明是你签的。”
证人……
陆渊挑了挑眉头:“给我看看你那所谓的婚书。”
董方从失魂落魄的孙芊的手中取回婚书,递给了陆渊。
陆渊接过婚书,撩起眼皮,视线落在自己的署名处,终于知道这张婚书怎么造出来的了。
“县令大人,我要报官。”
董方显然也没料到这么一出,清了清嗓子:“本官在此,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陆渊将婚书呈给了董方:“草民要状告孙府伪造文书……”看着孙芊骤变的脸色,陆渊缓缓说道,“草民还怀疑草民锦绣庄上的绣娘温婆婆被孙府威胁。”
“你胡说!”孙芊失声道,声音尖锐得让人难受,“你、你就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
“喜新厌旧?”陆渊冷笑,“我与沈言自幼相识,至今已相伴二十八年,别说我看不上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就是倾国绝色……我也没有放在眼中。”
“好一个倾国绝色,好一个倾国绝色。”一个中年男声从人群后传来,众人再次回头,便看见一顶官轿停了下来,后面除了随从仪仗还有两匹骏马疾驰而来,马蹄扬起的尘土让人看不清马上之人。人群渐渐分开,给他们留出了一条路。
“陆六爷可是不把皇上放在眼中?”
陆渊眯了眯眼睛,听出了那男子声音属于苏州知府孙涣林。
“孙知府,陆某乃一介草民,心有所属。承蒙孙小姐错爱,还请孙知府高抬贵手莫要相逼。”
“相逼?分明是你不识抬举。”孙焕林从官轿走出,穿过人群,“芊儿为了你不惜折节下嫁,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便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陆渊嘴角一挑,突然朗声道:“给我一支笔。”
他在跟谁说话?众人面面相觑,疑惑间他们觉得自己眼前闪过了一道黑影,在众目睽睽之下陆渊手中多了一支半人高的毛笔。
这是要做什么?
“都看仔细了,这才是我的字。”
二零二、官莫入
陆渊嘴角一挑,手持巨大的毛笔脚尖轻点石阶,在地上落下了第一个点。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他龙飞凤舞地用水写下了四个大字——
“官家莫入”。
这四个大字与管家交给董方的文书极为相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孙芊一双秀眉此时紧紧地皱着,眉间充满了难看的戾气。她分明是看着陆行止给温婆婆签下的字,怎么就不同了呢?
不过以她狭隘的想法,恐怕永远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能够轻易模仿彼此的字迹。
当然不止是她,当初满朝文武加上太子也都不不敢信会有这种事情。
陆渊轻轻地笑了,当年是沈言模仿自己的字,退隐之后因为他犯懒,平日里的文书都是沈言签的,又因为平武帝已经“驾崩”,平武帝的字迹自然不能流出去,沈言写得多了倒是笔墨间自成了风骨。
自己闲的时候也喜欢拿着沈言的字研究,所以沈言现在的字迹,他也能写得出。
孙芊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想偷他的笔迹。
这样便成了只有她手中的婚书成为了唯一不同的存在。
假的……
假的……这都是假的!
孙芊看着陆行止,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小时候众人对她的艳羡不断地回荡在她的脑海中,就连姐姐都羡慕地说过——“我要是妹妹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