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同归(35)
听到这里陆渊还能不明白沈言的意思吗?沈言是在替自己委屈,他觉得自己是为了他放弃了天下。
“阿言,十年后,你我多少年岁了?”
沈言抽了抽鼻子:“皇上那时四十了,奴才也三十有五了。”
“二十年的皇帝,朕还当不够本吗?朕想卸了这位子不是担心别人欺负你,是朕也累了,朕想你我的后半辈子能够舒舒服服地过。”
“皇上……”
“阿言,朕不瞒你,朕若非跟你心意相通绝不会想到归隐一事。但朕想归隐,不是为了你,而是你的存在让朕对于普通人的生活有了期待。
陆渊轻抚着眼泪再次决堤的沈言的后背:“到时候我们找一个安逸的小镇子,做做小本买卖,种种花养养鱼……你说好不好?”
一三七、削仪仗
“眼睛怎么肿了?”陆渊碰了碰沈言的眼皮,“叫夏太医看看。”
沈言不太好意思,昨晚实在是哭了太多,生生地把一双眼睛哭肿了:“奴才没事,时辰快到了,您快些去吧。”
“朕愿意去都是给她面子了,慢慢来才好。”
“皇上。”沈言好笑,“那么多人都看着呢,别落人话柄。”
陆渊“啧”了一声,带着沈言出了河清殿上了御辇,边走还边抱怨道:“你倒是跟朕说说,当皇上有什么好的?所有的家事都是国事,还有个小唠叨成天在朕耳边念叨。”
跟在御辇旁被点名的沈言眨了眨眼,他怎么感觉皇上似乎是在……撒娇呢?
很快,他们便到了宫门口,看着长长的仪仗队,陆渊挑了挑眉头:“谁安排的?”
礼部尚书赶紧出列:“回皇上,是老臣负责太后的仪仗。”
陆渊看了他一眼,记起此人昨日早朝上怂恿太子进言,冷声道:“礼法重要还是母后的安危重要?”
“自然是娘娘的安危重要。”礼部尚书摸不着头脑,诚惶诚恐道。
“可你们的安排明显就是置母后的安危于不顾。”陆渊冷哼道,“规王封地偏远,一路上艰难险阻,朕原本不允,可母后却因为思念规王一意孤行,朕这个做儿子的也只能顺从母后意思。既然此行已无更改的余地,母后的安危便是朕的心头大事。”
“你们准备的这副仪仗……”陆渊扫了一眼恨不得将宝石都贴满轿身的依仗队,“是巴不得山贼来抢吧?”
一三八、心硬了
沈言跟着陆渊上了宫墙,看着远行的太后一行人。那队人马已经在陆渊的要求下削减大半,连轿子都换成了灰扑扑的。
“其实皇上也不希望娘娘出事对吧?您给太后准备的侍卫都是一打十的好手。”沈言笑着道,他其实并不想看到陆渊和太后反目,他自己自幼丧母,哪怕太后再不好,他也不希望陆渊一样感受不到亲情。
“朕当然不希望她出事,至少路上不能出事。”陆渊冷笑,“母后出事了,朕拿什么款待规王。”
“规王……”沈言想起了傲慢无礼的十殿下。
“嗯。”陆渊从袖中抽出了一张字条递给了沈言,“规王在封地招兵买马,不过还不成气候。”
“那皇上您是想……”
“让他们窝里斗吧。”
“但是奴才怕太后去规王那里久住,外面会传出不好的流言。”
“你放心。”陆渊目露讥讽,“母后去规王的封地,第一个想让她死的便是规王。等母后走到规王的封地,武姜的故事也该传到那里了。”
“你说……一个有野心但是还没有实力的人最害怕的是什么?”
沈言恍然大悟,规王为什么希望太后娘娘死,不为别的,为的就是打消陆渊对他的猜忌。
陆渊回头看着沈言,将他因为风吹乱的发丝掖到了耳后:“朕没有你想得那么善良,尤其是坐上了这个位置。可能是因为皇位太冷,这心,就变硬了。”
沈言伸手捂住了陆渊的心口,似是在为他遮挡风雨:“没关系,有奴才陪着您。”
高处不胜寒,所以他会一直陪着陆渊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把《心有魔障》的番外写完了,全文已完结。灵异神怪互宠单元文,感情很甜的剧情文。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文案=3=
让我们祝福太后吧doge
第47章
一三九、新官服
“公公!公公!”送走了太后,陆渊回了御书房,而沈言则回了河清殿,还没进河清殿便看见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
“沈公公,出事了!”
“何事?”
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道:“您快去看看吧,一个宫女和太监结了对食,对发现了。”
走到半路沈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皱了皱眉头:“被谁发现的?”太监宫女结对其实是宫中默许的,只要在主子面前过了明路。尤其是所有人都知道陆渊从来不临幸宫女,所以……这种事情往往都私下处理了。闹得最大的一次,还是丽妃当初栽赃他和莺霜。
莫不是没有地位的妃嫔?是不敢处置还是想吸引陆渊的注意?一时间沈言想了很多。
直到越走越远,沈言才意识到他刚刚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
“谁发现的?”
“奴才也不清楚。”小太监怯声道,“公公,就在前面了,您快过去吧。”
沈言眯起了眼睛,整了整身上绀青色的官服。
这套衣服不同于一般太监的蓝衣,这套绣着盘尾龙的绀青色官袍是陆渊随着御印一并赐给他的,摸着上头精细的绣工,沈言便知道陆渊将御印交给自己,并非临时起意,只是刚好赶上了他被太后责罚的当口。
轻撩衣袍,沈言便迈进了小太监所说的院落。映入眼帘的是跪在院中的一对惶恐的太监宫女,而坐在上位的女人正吹着自己刚刚染好的金凤指甲。
沈言已经有些明了为何小太监将自己引来此处,他拱了拱手道:“德妃娘娘。”
一四零、得了势
“怎的?”德妃含笑看着他,“见到本宫连礼也不行了?”
沈言笑着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本宫查到些事情。”德妃挑了挑带了点棱角的秀眉,“不知公公有没有兴趣。”
“沈言人既已在此处,娘娘但说无妨。”沈言看着她,淡淡地说道。
“平武八年,丽妃被赐死。本宫曾以为她是被娘家带累,可近日本宫才得知……平武七年时,丽妃找过公公麻烦。”
沈言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太监和宫女,认出了那个宫女是德馨宫的:“娘娘说的没错,当初那一幕和现在挺像的。”
德妃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挑起红唇:“公公得势后,似乎……硬气了许多,可本宫平生最厌恶的便是得了势便欺人的人。”
沈言就站在那里,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德妃说的不是他一样。
“公公似乎变了。”
“是吗?可沈言觉得娘娘一直未变。”沈言不打算再跟她废话,“既然娘娘因为对食一事唤我前来,这两人我便带走了。”
“且慢!”德妃使了个眼色,门口便被两个侍卫堵住了,“公公就在这里审吧,本宫也想知道这个奴才是谁给他狗胆,敢勾搭本宫的人!”
一四一、有蹊跷
“沈言呢?”陆渊处理完奏折回到河清殿,却见沈言并不在殿内。
“沈公公被人唤走了,似乎出了些事。”
“是吗?”陆渊想去寻人,可又觉得身上有些黏腻,“朕要沐浴。”
“是。”宫女应声退下。
半柱香之后,陆渊边解着龙袍边往内室走。
宫女和太监都没有跟着,一是除了沈言,陆渊不习惯别人伺候;二是因为陆渊不想给这些奴才有多想的机会。
待他褪了外衣,伸手拨弄了一下木桶里的水,突然又觉得有些无趣。
沈言不在,似乎连沐浴的乐趣都有没有。这么想着陆渊开始琢磨着是不是去把人找回来,也看看出了些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