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同归(21)
“是。”沈言的眼睛弯了弯,等着陆渊敬完最后一杯酒,全场的叫好声中将陆渊扶向营帐。
沈言给两边的御前侍卫以及暗卫各做了一个手势,他们会意地点点头,带着人清空了周围,就连他们也从帐子旁撤了开来。
防卫全都交由暗卫,而侍卫则负责不能让人接近营帐。
“皇上……”沈言低头给他解着衣扣,“喝口茶吗?”
陆渊低笑,待最后一颗盘扣被解开后,陆渊挑起了沈言的下颚:“你是真心想让朕喝醒酒茶?”
沈言见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目的,也不遮掩,红着耳尖道:“喝口茶,可没说让您喝醒酒茶。”
“傻阿言。”陆渊一勾沈言的脚,两人就滚到了软塌上,他抚着半趴在自己怀中沈言的脸颊低声笑道,“知不知道什么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奴才不喝酒,所以不知道。”沈言咽了咽口水,俯身吻上了陆渊的薄唇。陆渊的唇很薄,冰冰凉凉的,唇上带着些酒气,沈言悄悄地用自己的舌尖舔了舔,微微分开认真地说:“但奴才现在知道了。”
沈言的短短几句话将陆渊的心火全都撩了起来,他看着等了这么久,忍了这么久,终于被他揣在怀中的宝贝。
“朕会很温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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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
“除了夸朕还有表明心迹的话,朕不想听见别的。”
本来想请罪的沈言,憋了半天红着脸道:“皇上很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木槿叶:木槿树的叶子,古人揉碎过滤后用来沐浴,作用和皂荚一样,但是味道比皂荚清新。
第27章
七十九、合卺酒
沈言是被陆渊叫醒的,他以为到了早晨,但是陆渊按住他,晃了晃手中的两瓢酒。
“喝酒?”沈言浑身的酸软尚未褪祛,此时还有些害羞,红着脸低声道,“奴才不会喝酒。”
“合卺酒也不会喝?”陆渊笑道。
合……合卺酒?沈言张大了嘴巴,是他想的合卺酒吗?仔细看陆渊手中并不是寻常的酒杯,而是一个匏瓜劈成了两半,瓜瓤中盛着美酒,柄首以红线相连。
“当年朕大婚的时候你不在,你不知道大婚当天边境来犯,朕连天地都未拜就去处理公务了。”
沈言眨眨眼睛,这事确实不知道,那时他在内狱之中。
“这也是朕第一次喝合卺酒。”
陆渊将剖开的葫芦递给了沈言,双手捧着自己的那一瓣:“没有红帐鸾被,没有红衣盖头,只有这合卺酒,望沈言莫嫌弃。”
“不嫌弃。”沈言终于知道陆渊每次听见自己说莫嫌弃时的心情了,不谈身份对方都是他的心爱之人,又怎么会嫌弃?
“从今以后,你我连卺以锁,合二为一。”
卺酒相对,四目相会。
跟随着陆渊的动作,沈言喝下了这杯合卺酒。
“苦吗?”那是匏瓜自带的苦味。
沈言点点头。
“怕吗?”陆渊含笑理了理他的发丝。
沈言却摇摇头,他跪坐在陆渊的身前,目光如月色般清透:“若能与陆渊共甘共苦,沈言心甘情愿。”
八十、宣圣旨
一年后。
大昱朝,平武八年,一道圣旨震惊朝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晖南王程褚、晖南王府世子程忌犯通敌叛国、谋逆大罪,凌迟处死。晖南王府内知情者男子抄斩、女子流放。钦此。”
岳丞相猛地抬头,手中的奏折突然掉在了地上。
宣旨的沈言看了他一眼,阖起圣旨,朗声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众臣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料到今日会有这样的一道圣旨。他们今日在岳丞相的授意下想弹劾的其实是新上任的刑部侍郎——程煜,也是新进的三科状元,亦是那位一年前被晖南王府驱逐除名的前晖南王府的大公子程旻。
刑部侍郎为正三品,远远高出了一般状元的官职。岳丞相原本以为这个位置是自己门生的囊中之物,却被一个毛头小子截了胡,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会同了同僚想要参他一本,却没料到事态急转直下。
他们本想弹劾程煜——擅改宗谱之名,此为不孝;被王府驱逐,此为品行不端;此外还罗列了一堆罪名,既然此人不忠不孝不义自然担不起重任。
而被他们惦记的程煜此时正侯在殿门口,见到沈言出来后拱手道:“沈总管请留步。”
“程大人。”
“总管面前,程煜当不得这声大人。”程煜还是面无表情,可言辞恳切。
沈言笑着摆摆手:“从前大人没有功名官职在身,对咱家的礼遇咱家记在心中,今时不同往日,还望大人莫要妄自菲薄。”
“陛下……之前便有此打算?”程煜也不再跟他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
沈言笑了:“咱家还得去宣旨,程大人的意思咱家不明白。”
“公公……”
“皇恩浩荡。”沈言向河清殿方向拱了拱手,“大人可要记得多为民请命,明察秋毫。其他的,咱家什么也没说过。”
程煜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了神。
……
“怎么?程大人这是在宫中看哪位贵人看出了神?”宫门外,高头大马上的一个红衣人正玩着马鞭。
“莫胡说。”程煜板着脸,仰头看着夏子榆爽朗的笑容。这一年里他一直居于夏府潜心读书,现在想想,怕也有一半是皇帝的默许。
“本大人奉劝你一句,这宫中看看贵人没什么,可别是看总管看出了神。”大理寺卿夏子榆话中带笑若有所指。
“胡说什么呢?”程煜哭笑不得道,“我就是觉得啊……”前一天他身上还压着晖南王府,一天之后事态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世事难料是吧?既然料不到又何须想?”夏子榆打了个响哨,一匹骏马飞奔而至,“我把你的宝贝带了出来,去城郊跑上一跑?”
“好,程某便让夏大人一身。”
“滚,谁须你让。”
一个追一个赶,笑声在风中回荡着。
八十一、岳丞相
“皇上,老臣……”岳丞相欲言又止。
“岳丞相有何要事?”陆渊懒洋洋道。
“老臣拙荆这几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病了?”陆渊关切道,“去太医院请过太医了吗?”
岳丞相干笑:“这点小事怎敢劳动御医?”
“那丞相的意思是……”陆渊摸了摸下巴,“莫不是要告老还乡,潜心陪伴妻儿。”
陆渊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京城都说岳丞相与岳夫人琴瑟和鸣,果真不假,就连朕瞧得都有几分羡慕。”
将抄好的圣旨送给侍卫让他们拿出去张贴的沈言刚走进御书房,就听见了陆渊的话,差点没笑出声。
“陛下。”沈言躬身行礼。
“都办妥了?”陆渊看他额上冒出了点汗珠,又想起了那百份都是沈言亲笔誊写的圣旨,有些心疼,“那边有冰好的瓜果,不过你脾胃寒凉,慢些吃。”
“谢陛下。”
岳丞相没有意识到这番对话自带了暧昧的气息。只因这一年来沈言几乎掌了皇帝身边所有事,而且油盐不进,岳丞相根本不敢开罪于他。
“老臣拙荆……是思女心切。”
“朕记得丞相的小女儿还未出阁,不在岳夫人身边?”
岳丞相咬牙道:“拙荆思念的是老臣长女。”
陆渊放下了笔,脸上的笑也敛了去,淡淡道:“原来是丽妃。”
作者有话要说:
*合卺酒:宋代之后才出现了交杯酒,宋以前合卺酒都是以匏瓜(苦葫芦)对劈作酒杯,形状就是跟葫芦一样,不交杯而是以红线相连。合卺酒因为酒杯的器具有苦味,最早就是取其中同甘共苦之意。
第28章
八十二、装疯傻
按规矩去见宫妃的只能是女眷。
但是陆渊却为岳丞相破了这个例,这反而让岳承则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