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本掌门天下第一(45)
喻景宁叹道:“自然。”他与皇兄乃一母所生,关系亲密。他离家时太小,记忆都模糊不清,可那时皇兄已经能够记事,这些年,想必是将他放在心上。
叔侄寒暄后,历问夏将水龙之事禀告给喻明喆,喻明喆听罢,道:“多谢诸位降服了这水龙,不然还不知道白鹭洲又会损失几条珍贵人命。”
商悦棠道:“此事还要多亏芙蕖坊的东方意与段宁雪两位道友相助。”
喻明喆迟疑:“段宁雪……朕记得她是国师的——”
历问夏背手点头道:“不错,正是我的义妹。”
商悦棠想,原来如此,怪不得之前段宁雪敢拆历问夏的台,原来是义妹向兄长撒娇。
喻明喆讪讪道:“朕还没有见过段仙师呢。”
历问夏笑道:“陛下叫她宁雪便可,我称呼她为师侄,是怕她在芙蕖坊遭人口舌,避免亲人相护之嫌,但陛下就不需要忌讳这些了。”
喻明喆一直引历问夏为知己,便道:“好的。既然是国师的义妹,也算是朕的好友了,改日必然要宴请一番。”
历问夏依旧微笑,却是带着几分不容易看出的冷意。
喻明喆才公事公办地说了几句,便感到头脑不清,倦意沉沉,他扶着额头道:“仙师们时间珍贵,朕还是不打扰你们了。”
商悦棠道:“皇帝可是有疾?”
喻明喆道:“小病罢了,国师已为朕配了药,相信不日便可痊愈,商仙师不必担忧。”
说出这么一小段话,就好像耗尽了他一天的气力,他虚弱道:“皇宫虽是凡间大俗之所在,铜臭味浓,没有灵山灵水琪花瑶草,但尚且还能为诸位提供一处卧榻。碧玉、翡翠,带仙师们去静竹殿歇息吧。”
两位如花似的婢女走了出来,行礼道:“是。还请仙师们随奴婢来。”
历问夏道:“等等。”
喻明喆道:“国师还有事要和仙师们说吗?是朕之前只顾着自己了。”
历问夏道:“我也是突然才想到的,陛下何须责备自己?”
他对商悦棠道:“商道友,你今日见了通天塔,也知道它尚未完工。但按照我的计算,不用半月,便能成塔。”
商悦棠眼神一亮,像开了一树的花,他笑道:“既然如此,还望道友能多留我几日,让我拜见下通天塔的盛景。”
历问夏笑道:“我正是想求道友留下来。毕竟这好景无人同赏,也太可惜了。”
商悦棠保持微笑:“那我便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别看喻明喆话上说得谦虚,皇宫再差,也是皇宫。其中甚是金碧辉煌,还移栽了好些奇花异草,就连昆仑的雪竹都给弄了过来,反季节反得丧心病狂。就是普通的玄门小派,可能都没有这般奢华。
婢女领着他们到了一处院落,竹林飒飒,清幽安静,在众多美轮美奂的宫殿包围下,倒是独树一帜。
翡翠道:“奴婢们不敢踏入仙人居所,只能等候在外,若是仙师有需要,请务必来找奴婢们。”
商悦棠点点头。
沿着青石小路走到厢房,一推开门,便见一人长发披散,玄袍委地,缠满绷带的手正握着一小茶杯。
江晏冷笑一声,行云出鞘。
荆云撑着椅凳,向后闪躲,鬓边乌发被削去一缕,悠悠飘下。
几日不见,这人剑法又有精进!
荆云幽幽道:“江师弟为何一见面就如此暴躁?”
江晏冷冷道:“你鬼鬼祟祟躲在师尊的房间作甚!”
荆云道:“平日里说我鬼祟就罢了,今天我可是正大光明地坐在这里。倒是你,跟在你师尊屁股后面干嘛?你早就过了听睡前故事的岁数了。”
商悦棠心想,他是过了听睡前故事的年龄,现在已经到了想睡我的年龄了!
想到这个问题,他就脑壳疼,斥道:“够了,荆云少说几句!”
黑发遮去半只琥珀般的眼眸,荆云可怜道:“我就知道,商掌门必然是向着你那好徒儿的,不管是不是他先挑事……”
商悦棠冷漠道:“你知道了,就该习惯。”
江晏:“呵。”
荆云:……臭小鬼。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凌晨看到更新了,可能是作者在修文,或者蹭玄学(。
☆、屋顶(大修)
荆云道:“好吧,我知道商掌门不欢迎我,但今日我来,还不是按照掌门您的要求?”
他身为魔教前任干部,此次为了剿灭魔教老巢,便提前前往白鹭洲,可谓是个敬职敬业的二五仔。
神识蔓延到整个皇宫,除了在一处大殿内探到了正在和皇兄说话的喻景宁外,再没有其他修士的踪影。
院外,两个丫鬟正在说笑打闹。
商悦棠道:“那你打探到什么了?”
荆云勾起一抹笑容,吊人胃口道:“你们可知道白莲仙君在此以何人自居?”他敢保证,这项情报足够惊人。
江晏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就是历问夏么。”
荆云的笑容出现一丝裂痕。
江晏将倒好的茶水递给商悦棠,问:“师尊,您看我说得对吗?”
商悦棠道:“恩。”
荆云眼珠一转,幽幽:“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商悦棠道:“不光是我们,还有景宁应该也看出来了。”
江晏哼了一声,抱胸道:“那通天塔内部鲜红似血,人缺双目,整个法坛俯瞰之景又为血瞳,除了把脑子都交给国师的废物,谁又会相信那是所谓的神坛?这中必然是魔教作祟,而白莲仙君为三莲教七圣之一,潜伏在白鹭洲,一山不容二虎,又怎么会让其他教派分一杯羹?”
商悦棠点头:“不错。”
心中补充:而且他还穿白衣,衣上还绣有莲纹,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就是魔教长老白莲仙君。
荆云指节叩了叩木桌,叹道:“好吧,你们这么聪明,还需要我干什么?”
他抬头,看向商悦棠那双透彻如月华的眼眸,问:“……等等,如此一来,掌门与历问夏交谈甚欢之景,也是装的咯?”
商悦棠问:“你从哪知道这个消息的?”
荆云问:“哪里都有,无处不在。那些人现在更确信通天塔的神威,更是称历问夏是活佛转世。”
商悦棠想,云麓寺的武僧可个个都是暴脾气,听到这话,还不得一降魔杵打过来?
他道:“这事一半真,一半假吧。”
荆云问:“此话何解?”
江晏帮商悦棠解释道:“通天塔的消息是假,法坛的要诀却是真。”
商悦棠点头道:“不错。通天塔一事虚无缥缈,典籍中对其记载也甚为粗略,我的旧友对此塔都感到棘手。我猜,历问夏也不过是套着通天塔的皮囊,另铸祭坛罢了。但他想要用通天塔来蒙骗无辜百姓,自然不会对作坛之法一无所知,以免露出马脚。”
江晏道:“所以师尊告诉他天下宫内有不世之书记录此塔,历问夏即使心中有疑,也不能表现出来。”
商悦棠道:“真的与假的混在一起,谈的又本就是莫须有的东西,即便我胡说八道,他也难以辨别了。”
荆云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他又道:“你们解释就解释,两个人交换着说话是什么意思?”
商悦棠:“……”
江晏道:“我和师尊心有灵犀,话语自然承接,你不明白也是正常。”
荆云不服道:“我同家姐,也是一样的关系。”
江晏道:“不一样。”
荆云冷笑:“哪里不一样?”
江晏看了商悦棠一眼,面上浮起薄薄的一层红晕,眼中有些不知所措,也带着欢欣。像是一只看到青草的小绵羊。
荆云莫名被恶了一下,道:“你脸红什么?”
江晏一秒变脸,冷冰冰道:“与你何干?”
荆云正欲再问,便听商悦棠道:“打住!我们现在在聊魔教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