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本掌门天下第一(41)
这四方锁打造时,取了四大凶兽的毛发、犄角、铁蹄、尾骨共同炼制,拓印而出的四兽,虽然不及本体,但也是凶残至极。
受到四兽的魔气影响,连天幕上都聚集了层层乌云,隐约可见电闪雷鸣!
远处避难的群众,见到这副景观,吓得腿脚发软,相互搀扶。
商悦棠叹了一声,左手攥着吊坠,右手的越水剑随意地挽了个剑花,软绵无力,不见战意。
四兽可不管你究竟想不想战,咆哮了一声,便朝商悦棠冲去,利牙尖爪将其围了个四面八方水泄不通。
魔气冲天,将日光遮蔽!
须臾间,一圈雪光从中扫过,光华大放!
四兽身躯一分为二,化作黑影消散。
天空中乌云全都被猛烈的飓风吹得不见踪影,朗日高照,晴澈通明!
商悦棠松开手,四方锁下落,被风一吹,就散了。而乱神符中央燃起一点赤焰,很快便被烧得只剩灰烬。
越水剑归鞘,商悦棠拍去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就这实力、这体型还敢称凶兽,装了发条的迷你手办还差不多。要是给真货看见了,怕不是第一个把它们给灭了,免得传成神兽界的笑柄。
他低头看向湖面,东方意境界最高,已经从湖中出来,还顺带提着他的小师妹。喻景宁紧随其后,也冒出水面。
等了一会,早就过了正常的出水时间,那水龙都重新凝好了身体,也不见江晏踪影。
商悦棠眼皮一跳,觉得太阳穴突突地响。
江晏人呢???
这朱明湖中,除了这衰仔湖神外,的确是没有别的生物,能威胁到他这凶残的小徒弟吧?
不会下水前没热身,或者被水草纠缠,溺水了吧!!!
身后,没有符篆操控的水龙,仍旧像条放在油锅里炸的活鱼一般翻腾,弄得湖水溅起层层浪花,水流混乱成一团。
商悦棠心烦意乱,抄起剑鞘就赏了它一发暴击,水龙迎来了今天的第三次爆头,顿时安静如鸡。
商悦棠越想越害怕,生怕在碧蓝的水面上看见一丝鲜血飘散,或者见到一具浮尸。
剑身鸣颤,他乘着越水剑就往水面飙去。
在他即将冲下水面的那一刹那,一个湿漉漉的家伙从水中钻出,几乎要和他面贴面!
一个急刹车,商悦棠捞住这不省心的徒弟,紧紧握住他冰冷潮湿的手。
他怒道:“江晏,你——”你他妈在水底磨蹭什么?
话还没说完,一个东西把他的话都堵了回去。
那是枝莲蓬。
碧绿的、脆生生的,饱满又新鲜,微微起伏不平的蓬面上,还盛满了晶莹的湖水。
江晏胸口上下起伏,喉结滚动。
他道:“只找到这一小朵了,其他都被打坏了……”
水珠沿着他轮廓分明的脸滑下,乌发如海藻般缠在一起,同着被水浸透的衣衫,紧紧贴在他的面部、脖颈和背上。
他狼狈,却又英俊,一双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辰。
商悦棠愣住了。
他接过那段莲蓬,有湖水凝成一滴泪,晃荡着掉在他手背上,也掉在他的心里,沉了下去。
“啪”的一下,商悦棠用那枝莲蓬敲了下江晏的头,轻轻的,把那水珠也抖在他的头上。
商悦棠说:“下不为例。”
作者有话要说:没存稿了,以后更新时间可能会比较飘忽,总之还是日更
☆、风波(修)
商悦棠拖着一黏糊糊的牛皮糖慢悠悠降落在朱明湖岸上。
剑修的手本该是布满剑茧的,但商悦棠的手却与之违背,光洁白净。
现在,那纤长的手指,正与另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虚虚相扣,指节交缠。
商悦棠:“……”
本来是为了避嫌才和江晏牵手的,结果这么一来,反而怎么看怎么不对劲,透露着一股偷情的酸味儿!
过去带着江晏飞的时候,他一直是抱着自己的腰,但是现在再如此操作,商悦棠害怕自己会把徒弟踹下去……
真是太糟糕了。
商悦棠自我催眠道:行的正坐得端,我又没有喜欢江晏!
搂腰什么的,只会比牵手更糟糕好吗!
这番举动,分明大义凛然,暗含舍车保帅之兵法!
岸边,段宁雪跑来,群撒摇曳,红玉簪子上两颗珍珠花枝乱颤。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道:“江师兄,你可吓死我们了!还以为你被水鬼抓了呢!”
喻景宁也是快步上前,急切地绕着江晏看了一圈,确认他没有受伤后,深深吐出一口气,道:“江师弟没事就好。”
东方意面色肃穆,点头表示赞成。
江晏神色诚恳道:“抱歉,连累几位替我担心了。”
商悦棠幽幽:“知道就好。”
这么大个人了,还犯出这种错。你和在班级春游时私自离队,害得老师同学满世界找人的的小学生有什么区别啊?!
刚才被莲蓬迷了眼,早知道就该先打这小兔崽子一顿!
段宁雪左瞧瞧、右看看,一抹碧绿进入视野,她新奇道:“诶——前辈,您也要摘莲子送人吗?”
商悦棠拿着莲蓬的手一抖,明明是冰凉的枝杆,却是带上了一片热意。
江晏不留痕迹地挡在商悦棠前,阻隔了段宁雪若有所思的视线,淡淡道:“那是我摘给师尊的。”
商悦棠闭上眼,薄薄的脸皮透出一点羞赧的红色。
那个,你当众出柜前仔细考虑一下好吗?
众人:“???”
不知道是不是江晏的态度太坦然了,在座诸位虽然感到莫名的违和感,但还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虽然送莲子是有表白心意的含义在,但徒弟给师父送莲子,也许就是单纯看师父最近火重,送把灵药来降火清心呢?
东方意道:“江师弟和前辈真是师徒情深,让人心生羡慕。”
江晏点头:“对。”
商悦棠:“……”
一间客舍内,竹窗开着,日光斜斜照入。
几点水珠从发尾掉落,在云水色的衣料上洇出痕迹。
商悦棠把热气腾腾的姜汤搁在案几上,一抬头便见一乱蓬蓬的脑袋,连鸟窝都比他有艺术感。
他一把扯过江晏手中的绸布,道:“你就是这样擦头发的?”
是嫌弃头发太多了,还是想去云麓寺剃度?
江晏理直气壮:“徒儿习惯这样。”
商悦棠心道,小骗子,也不想想这么多年的药浴,都是谁守着你的?
他捻了一把江晏的发尾,带着水意,有些涩,乱七八糟支棱着,和它的主人一样带着股执拗。
心中一动,商悦棠眉眼弯弯,柔声道:“想不想让为师帮你擦头发呀?”
那声音清沙沙的,惹得微风都柔和了起来。
江晏立刻道:“想……”
商悦棠温柔地将绸帕拂在江晏头顶,揉了两把。
江晏刚闭眼享受师尊的服务,便觉一阵狂风大作,吹得他七荤八素,整个人像是棵暴风雨里无依无靠的小树苗。
弱小可怜又无助。
风停,发干,整个流程不过十秒。
江晏:……
桃木梳梳脊轻轻叩在他脑袋上,犹如敲打着木鱼,敲断他一腔缠绵悱恻。
只听商悦棠冷笑,声如雷霆:“为师连你洗头要用多少皂角都知道,还敢在这里糊弄我?!”
江晏遗憾道:“徒儿知错。”
商悦棠:你这语气……好气啊。
商悦棠梳顺他那一头黑发,道:“嘴上说着好听,你错了多少回,改过没有?”
梳齿刮过头皮,酥酥麻麻,江晏眯着眸子,像是只被顺毛的猫,小声道:“徒儿发誓,不会再犯了。”
商悦棠笑了一声,并不是怎么相信江晏的回答。毕竟这人在大事上拎得清,却总是在小事上犯浑。
将那柔顺的乌发梳拢在一起,恶趣味地把发带打了个软绵绵的蝴蝶结,商悦棠拍上江晏宽阔的背,道:“好了,把姜汤喝了就出门,你喻师兄还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