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故意把他抓起来想给他点颜色看看?这个念头在陆归明脑海里仅闪了一瞬就消失殆尽,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陆归明不相信唐无尘会是那种人。
他在这边头脑风暴,唐无尘又没有读心术,哪里知道他心里那么多弯弯绕绕,还在惊讶于这个人竟然这般的平静。
等了半晌,看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你伤的很重,巴陵的大夫说,他治不了。”
又是安静了半晌:“据说西南一带有个万花谷,乃是医药世家,医术高明,你的伤,应该无碍。”
陆归明思考了半晌,慢慢垂了头,声音里透出几分闷闷不乐来:“我从没去过那地方,一个人去……还是不要了。”
“几时说过是你一个人去?”唐无尘这句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想陆归明堂堂一个大男子汉,又是明教的杀手,况且此时又不是之前那样昏迷不醒的状况,让他一个人去求医,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怎么许诺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陆归明愣了一下:这个人不禁救了他,还打算带他治好身上的伤?!这么好心的人,难道是神仙吗?!
震惊过后,又是狂喜,忙不迭的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陆归明被辣椒辣到那个,灵感来自给自己的炮哥号升级的时候碰到的一个唐门任务,现在想想,似乎有点不对,辣椒,会不会是西域人先开始用啊?!
☆、醋坛子养病
两人均是第一次来万花,不同于大漠的干燥,蜀中的潮湿,万花谷地处西南,气候条件得天独厚,温度和湿度都十分宜人。但见谷中群山环绕,悬崖峭壁万分艰险,却又有大片大片的平缓草地,上面群花盛开,姹紫嫣红,真的是山清水秀,人间天堂。
明教跟万花没什么交情,但是唐无尘还认得几个万花弟子,再加上万花谷本是医者仁心,见别人有苦难,若己有之。倒也很爽快的同意给陆归明治腿。
来的弟子和唐无尘同辈,叫裴书。此前曾去过一次唐家堡,和唐无尘有过一面之缘。万花弟子生来儒雅,别人与之相处起来,往往十分愉快,所以纵然唐无尘生性冷淡,二人倒也关系不错。
裴书两三天来给陆归明换一次药,有时换完药,也不急着走,便和唐无尘聊聊天,谈些琐事。
裴书性子好,给陆归明看病也是十分尽心尽力,按理说这样的大夫,没有人会不喜欢,但是陆归明却是个意外。每次裴书一来,他前一刻还兴高采烈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一脸的不情不愿。
唐无尘只当他是看到裴书就会想起来自己腿还不好,倒也十分理解他,只是觉得对不住裴书,便每次多和裴书说说话,再多对着他笑笑,就当是为陆归明的黑脸赔礼了。
说来也奇怪,裴书的医术在他这一辈弟子中,是十分出众的,陆归明的伤,应该不难治才是,可是不知为何,陆归明的伤却迟迟不见好转。
陆归明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眼神中有几分委屈:“无尘,你看我的伤这么久了,也没见好转,要不我们换一个大夫好不好?”
唐无尘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只是这天以后,裴书原本是两三天过来一次的,现在却变成了一天过来一次。他来的愈勤快,唐无尘就愈加觉得对不住他,便待他越亲切。
陆归明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觉得一阵牙疼。
裴书忙碌了近半个月,陆归明的伤口明显好起来了,眼看着就快痊愈,却又在一夕之间突然间复发。
唐无尘看他胸口的伤口火辣辣的裂着,新鲜的肉翻了出来。纵然受过好多次伤,可是看着还是觉得疼的慌。前两天明明好一点了的,怎么会突然又这样子?
唐无尘打算等下午裴书过来的时候问一下他。
一边想着这事,一边去煎药,等药煎好后,端进屋里时,他突然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
因为担心陆归明的伤,他刚刚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可是进屋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很怪异的情况,虽然是一闪即逝,但,确实是看到了。
他把药放在桌子上,突然转身奔到陆归明跟前,扯开他捂在胸口的手,果然,伤口比之前更重了一点。
他看着陆归明手上的血,一时气血上涌,再也住不住怒气,只冷冷地看着他。
陆归明被他看的心虚,悄悄抓住他的手臂,讨好似的晃了两下,求饶道:“无尘,你别生气嘛~”
唐无尘不理他的小动作,冷冷道:“这是你自己的身子,你自己一点都不上心,我又何必生气。”
说罢,也不看陆归明,径直往外走。
☆、表明心事
平时唐无尘煎好药,都要仔细地凉好了,才会给他端来,甚至前几次他耍赖说胳膊疼,动不了手,唐无尘虽万般无奈,却也会仔细地一勺一勺喂给他喝。可是看他刚才的表情,定然是真的生气了。
眼看着他就要跨出门槛了,陆归明一急,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我是怕我伤好了你就要回唐门了!”
唐无尘奇怪的看他一眼:“我是唐家堡的弟子,我回唐门,不是天经地义吗?”
陆归明看着他那张无波无澜的脸,不知为何突然紧张了起来,心“咚咚咚咚”的跳,跟敲鼓似的,越来越响。再一想到他这两天和裴书走的很近,又急又醋的,心里的话脱口而:“可是我希望每天都和你待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他这话说的太过直白,唐无尘刚迈出去的脚被他惊得差点一个趔趄,人是安稳站住了,一颗心却扑通扑通狂跳个不止,也不知道要怎样才好。
陆归明看他站着一动不动,很想再说点什么来表明自己的真心,可是一向伶牙俐齿的人,这次却像个哑巴似的,心里满满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唐无尘愣了愣,仍是一步一步迈出了房门。
陆归明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出去,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就算是受了伤都看起来十分神气的一个人,那一刻,一脸的灰败,整个人一点一点缩成一团,静静地躺在床上,轻轻闭了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了,门被呼啦一下推开。
唐无尘看着床上蜷缩着的一团,不由有点紧张,忙跑过去揭开被子,问:“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声音里,带着十二分的焦急。
陆归明本来心灰意冷地躺在床上,听见有人进来,也没有精神去搭理,想着就算是敌人,大不了一刀解决了自己。却意外听见唐无尘的声音,几乎就要从床上弹起来。
唐无尘见他没有回答,更加着急了,一双手抚上陆归明的额头,温度不是很高,和自己差不多,以为是伤口又出问题了,赶紧去撕他的衣服。
陆归明再唐无尘手碰到他的胸膛的那一刻终于回过了神,一把抓住唐无尘的手,说出来的话带着几分欢喜,几分意外,连声音都和平时不一样了:“无尘,你,你没走?”
唐无尘看了他一眼:“原来你是在盼着我走?”
陆归明赶紧摇头:“不是不是。”说了这两个字,却再也说不出来别的了。他以为,今天那番话说出来,唐无尘一定会嫌弃他,说不定还会厌恶他,怎么可能还会继续和他待在一起,因此此时一看到,不由得十二分的激动,可是转念一想,说不定唐无尘光明磊落,只是把自己当作朋友呢,看着自己受了伤,所以就算对自己没有那种感情,还是选择留下来照顾自己。
思前想后半天,最终也只是讷讷说了句:“我以为,我今天说了那话,你会讨厌我。”
提起那句话,纵是唐无尘平日里是看不出来什么表情的,此时却也微微露出几分神色。虽然面具挡着半张脸,但是还是能明明白白地看出来。
陆归明被他脸上这种神情迷得呆了一呆,只觉得这样得唐无尘,真想永远把他藏起来,只给自己一个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