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太下流/冤冤相压何时了(54)
“小姐,门口有人找。”
李拓放下宝儿,前脚刚走,后脚喜鹊就来报信了。
“谁啊?”
“那人戴着斗笠……呃……我忘记问名字了。”喜鹊眼神有点飘忽。
宝儿撇撇嘴,很是无奈。这个只记着吃的丫鬟她已经连说教都无力了。
“算了,我自己去看看吧!”揉揉眉心,瞧瞧外面的雨水似乎已经停了,宝儿提起裙子便直接往门外走去,正撞上刚欲进门的兰熙。
“她这是要去哪儿啊?”兰熙眯起一双好看的长眸,斜斜靠在门框上。
“哦,门口有人找小姐,她这是过去看看。”喜鹊一听姑爷发问,立刻老老实实地答道。
“这种光景……有人会找她?”兰熙盯着宝儿的背影若有所思,眸光中,一片幽深难测。
街巷里一派水草清新的气息,歪歪扭扭的老槐树早已开尽了繁花,换上了葱葱的绿郁。叶丛中盛着几点晶莹,一树青鲜。
听到脚步声,那人于树下轻轻旋身,淡褐的发丝从肩头上滑落,垂荡在胸前。
斗笠的帽檐微抬,露出精致的下巴和薄樱般的双唇。
清淡柔和的嗓音浸润入人心,“宝儿,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是第一更哦,这是今天第二更~= v =
☆、何不易妻
如斯熟悉,如斯深刻,如斯的难以忘记……
这是……
“华……容……”宝儿有些惊讶地轻唤了出来,眼中一时慌乱难掩。
这段时间,她的心力天天都耗在跟兰熙斗法上了,对于华容,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的……想念……和难过……
“宝儿……”你的目光,为什么在我面前开始躲闪?
明明知道不该,明明应该痛恨,为什么冥冥之中,心口会为这小小的变化细细地……细细地抽痛了一下?
这简直是……太可笑了……
背后的指尖悄悄拧碎一片叶,任浅绿的湿腻渗湿了手心。这摧毁的力道终于稍稍按住思绪,使男子又恢复了平素淡然温柔的外相。
他轻轻拂落粘在紫云袖上的最后一片碎叶,似不经意地道:“我昨日才听说你回来,走了那么远的地方……一切还都安好吧?”
“呷?!”宝儿有些呆愣,猛地鼓起粉粉的双颊,脸逐渐透出些羞红色来。
华容……这是关心她……所以特意来这一趟的吗?
她扭捏着,小手攥紧袖角,正不知该如何回应心上人破天荒的嘘寒问暖时,只听门内一道嗓音幽幽道:“承蒙三殿下关心,岳父大人、贱内以及在下,都好得很……”
此语音色清悦无比,咬字字正腔圆,发声声起丹田,每一个音节都如锤似棒般地重重砸上宝儿的心尖,那“贱内”二字,更是平地惊雷一般狠狠将宝儿劈成了焦炭。
趁着她死死僵立着冒烟的空当,兰熙一撩白色袍摆,优雅地从门内步出,朝华容躬身行礼,“微臣兰熙不知三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你们……”华容心口也似被沉沉地撞了一下,身子不自觉退了一步,正碰上老槐树干皱歪曲的树干。
几滴残雨被晃下,凉凉地溅在男子外露的手背皮肤上,那冰意却直钻进了毛孔里,一路通到了胸口。
“对了,你们如今……已是夫妻,本殿……之前倒是忘记祝福了。”华容嘴角扯了扯,嗓音透出几分难以觉察的艰涩,气息亦有些不稳。
“谢三殿下美意。”兰熙再一揖,垂下的脸孔看不清情绪,“前些日子,三殿下大约也已与宰相嫡女办过喜事了罢。微臣彼时在路上,未能去道贺,日后定补上一份大礼……”
“什么?!”宝儿难以置信的声音猛地颤出,她已经来不及再去计较什么“贱内”不“贱内”了,只一径慌慌地揪起兰熙的衣襟,目眦尽裂地大声急问:“你……说什么?华容跟夜青鸣……拜过堂了?!”
看到她这副仿佛被锥了脊柱一般的痛苦神情,兰熙晶亮的眸底暗暗抽了一下。
他很快垂下眼睑,一点一点扯下宝儿的手,平声道:“三殿下正在此处,你何不亲口问他?”
“我……”宝儿语塞,心神惶惶中,身子已然化作了石塑一般,连转身的勇气都全部失去。
久久的静默中,终于听到那熟悉的柔嗓轻轻道:“是。本殿已与青鸣……在本月初一完婚。”
“咯嚓!”心口处,有什么东西开裂了。
她早就知道……早就知道……也做好准备,去接受这必然发生的事实。可是事到如今,真正面对时,那痛苦的滋味,却原来会剧烈到……怎么也防卫不过来……
千锥万刺一般的疼,铺天盖地,扎得人连周围的颜色都再也辨不出。世界,只剩下灰白一片,让人只想封住眼睛,封住耳朵,什么也不要看,什么也不要听……
“宝儿!”兰熙突然低叫一声,长臂迅速一动,将突然昏过去的宝儿及时拉进怀中。
“她怎么……”华容伸出的手顿在了空中,只触到了宝儿被风牵起的一丝发,待他呆愣着欲攥起时,却恍然发现,连最后的发丝都已流尽。
这画面兀然与脑海中模糊的前世一幕有些重叠,宝儿的脸孔瞬间被青鸣的面容代替了片刻。华容的心口兀然抽疼起来,尤其在瞧见对面男子脸上虽是嫌恶,动作却分外轻柔地将她横抱起来,那浓浓的郁涩酸苦便盈盈饱胀进胸膛内,百挥不却。
亲眼看着她的身子那样柔顺地窝在别的男人怀里,如此的紧贴,如此的亲密,即使幻觉已消失,一股抑不住的冲动还是驱策着他跨前一步,挡住了去路,鬼使神差地脱口道:“放下她!我……来吧。”
兰熙迅速退后一步,抬起幽深的黑眸,直直看进华容淡色的瞳孔,恭敬又不乏刚硬地道:“三殿下,宝儿已为吾妻,况且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恐怕不好吧……”
“你……”华容语塞,可是看到男人的手臂纠缠着她的身体,胸膛贴合着她的身体,心中莫名的不悦便越发分明,僵着嗓子道:“无妨。”
却不料,兰熙再退一步,躲开他向宝儿伸来的手臂,眼光一变含了讥诮低道:“传言三殿下与宝儿情份颇深,果然名不虚传。倘若您对她余情未了,微臣想大胆跟您做个交易,不知您意下如何。”
华容一怔,神智稍稍清醒过来,迅速收回探出的手臂,微眯起淡色的瞳看着兰熙,并不答话。
见他不语,兰熙轻扯了一下嘴角继续道:“假如您愿意放弃青鸣,这李宝儿,臣自然愿意与您交换!”说着,他修长的指摩挲上宝儿脸侧细嫩的肌肤,看到华容的眼底又抽紧三分,他又轻佻道:“她可还是完璧之身呢!至于青鸣……臣可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得到她……”
“大胆!”听到他竟然提出这等荒唐的请求,华容顿时心火狂蹿,怒斥出声:“你竟敢对本殿的正妃有所企图!”
“呵呵呵……”兰熙突然像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长笑出声,笑够之后,深深看进对面人的眼里,嘴角牵着莫测的笑,黑眸中明灭着诡异的暗色流光,轻轻地、缓缓地低声道:“我对青鸣为什么有企图,你知道的,你全部都知道的……”
仿佛被一道惊雷劈醒,华容蓦然瞠大眼眸。
他方才……竟然将李宝儿当成了前世的青鸣!这怎么可能?!
青鸣明明今生已成为他的妻,夙愿得偿,他该好好珍惜她才对,怎能荒唐到对李拓之女李宝儿迷惘?!真是不该、荒唐……又可笑至极!
狠狠一拂紫云袖,华容背过身硬起音道:“你断了这念头罢!青鸣已是本殿的正妃,今生本殿都不会放手!至于李宝儿……”华容轻哼一声,带了点冷漠,“你大可放心,刚刚只是本殿糊涂,一时热心,忘了男女之防,绝无任何绮念!”
“呵……这样啊……看来是臣误会了,臣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