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太下流/冤冤相压何时了(34)
“哼!这下知道了吧,若是下次被我撞见你来这种烟花之地,我会让你见识比这更过分的事!”他舔了舔殷红润泽的下唇,似乎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呸!下流!”宝儿羞怒至极,狠狠啐了一口,推开他就夺门而逃,原地只留脸色重变回满满阴郁的兰熙。
老天,这到底是为什么……
☆、连锁伤情
晨光洒进,这日宝儿醒得极早,一睁眼,就瞥见枕边有件薄如纸板的 斑斓物事。
迷迷糊糊地抓起,她揉揉眼一看,顿时尘封心底的一根旧弦便颤了一下。
她六七岁的时候,爹带她去饕餮阁看了第一场皮影戏。
戏的内容如今已经模糊,只记得大致是一个小仙女与男妖相恋的故事。
故事的结局是男妖为别的仙女而死,小仙女很伤心,寂寂地一个人湮灭了。
看到最后,她哭得稀里哗啦,直说那小仙女是她,喜欢得不得了,打滚耍赖愣是要问耍皮影的讨。爹没办法,只得花银子跟人家买下。
小仙女到手没几天就坏了。她记得自己哭得好伤心,大嚎着要给小仙女报仇。
爹知道了,想带她去再买一个,可是那皮影戏班已经不知流去了何方。
那之后她就开始拼命收集各种皮影小人,但是都再没有见到过这小仙女,后来也就淡忘了。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竟然能够重得,而且现在这个新的似乎比以前的手工还要好,她当即就爱不释手。
这是爹给她的小惊喜吧?
“喜鹊,我爹呢?”宝儿朝屋外扬声。
“老爷今天上朝去了。小姐,要喜鹊伺候你起身吗?”
最近爹怎么开始上朝了?
宝儿愣了一下,随即应道:“嗯,我要洗漱。”
起身用完早点,宝儿照例想出门溜溜。不过还没踏出房门去,脊背就激灵灵地一颤。
兰小雀这厮最近可是越来越阴魂不散了,走到哪里都能碰到。
想起昨天的事,她不禁又是一阵火烧火燎似的羞恼,仿佛那灼人的讨厌气息还紧缠着不放。
眼角瞥到平平展展放在桌上的小仙女,宝儿心中一动,记得当初……
“嘿嘿嘿嘿……”宝儿沉浸在回忆中,眯着眸磨着牙笑得阴森森,当即一拍桌,“喜鹊,拿铁锹来!”
小丫鬟惊,“小姐,你要铁锹做什么?”
宝儿嘴角翘起,一脸高深莫测,“去弄点防身的东西。”
喜鹊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主子撅着屁*股,在后院里忠叔种的一小畦白菜地里刨土。
不多时,便见一片泥尘滚滚,黑土翻天,一多半的新白菜秧子都翻着根须横尸在地上,宝儿则是把铁锹一扔,拍拍手一脸兴奋地开始……捉蚯蚓。
半个时辰后,她顶着一脸一身的泥,抓着满把蠕蠕扭动的肥蚯蚓,得意洋洋地叉腰仰天狂笑,“啊哈哈哈,老子再也不怕了!”笑完,就脚步轻快地往自己屋里冲,“今儿个去游湖!”
喜鹊看着自家主子离去时二百五一般的背影,愣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这事情太玄妙了,她参得透这蚯蚓可以用来钓鱼,却参不透它缘何可以用来防身。
“这咋整的?府里进野猪了么,我的菜怎么被拱了!”忠叔从外面采买回来,一进后院就看到狼籍一片,顿时心疼得老脸都抽抽成了菊花。
“……”喜鹊扭头,心虚道:“是的吧……刚才……才自己跑了。”
这厢,宝儿将捉来的蚯蚓都填进小铁盒子里面封好,清理一番,就换上男装高高兴兴地出门去。
往千孜湖的路上,她碰见了头一次穿得素雅正经的醉花千。
一身淡青儒袍,外罩微赭明纱。行走间裾随步动,纱与风翩,额间的琉璃坠点点轻摇,再加上那张美到极致的祸水脸,说是妖神临凡也不为过。
“我潇洒不潇洒?”
宝儿脑门仿佛被一道旱雷劈中,嘴巴颤抖了半天,噎着的话才战战兢兢地出口, “乖徒儿,你受啥刺激了?”
“干!”醉花千打了鸡血似地跳脚,脸上狰狞着抽搐了几下,才硬压下怒火,重重哼冷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的美岂是你这种粗鲁的俗人能理解亵渎的?!”
宝儿默默扭头。
好吧,她粗鲁,她俗。
一头傲娇的花孔雀突然硬要装白毛鸽子,她……真的难以接受……
这厮绝对是受刺激了。
“是!老子是受刺激了!据说小樱樱要跟你同一天上官擂招亲,要不趁这几日拿下她,那时候对手更多,我可就惨了!”
宝儿闻此转回头,刻意忽略掉他一身的打扮,调侃道,“呦!进展这么快啦!敢情你今天是跟她有约?”
醉花千闻此,俊颜就黑了一半,气闷地嘟囔,“反正我就是知道了她今天要去千孜湖。”
“然后你去守株待兔吗?”宝儿仰天翻了个白眼。
她这便宜徒弟原本脑筋还算聪明,现在为了小幽竟然变得笨兮兮的,哪可能是兰小雀那衣冠禽兽的对手。
“没错!”醉花千整整衣襟做出一副玉树临风状,“以老子的品貌,只要多见上几次,小樱樱能不拜倒在我的儒袍之下吗?”
宝儿闭上眼。
这厮太二,不可教也。
“那就……走吧!”
有事拉架,没事看戏。过去凑凑热闹也不错。
宝儿和醉花千绕着千孜湖大半圈,在湖西岸边的一棵大柳树下,终于找到了蹭在树后抠树皮的夜幽兰。
怎么又是这幅德行?!
宝儿心中突然起了几分不好的预感,刚想试探着问问,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一阵男音,瞬间从头到脚“唰”地冻结。
“夜小姐,不知兰某是否有幸能陪你游湖?”
夜小姐……
宝儿看着眼前的小幽“噌”地循声望去,一脸不可置信,立马明白了,这“夜小姐”叫的不是别人,而是小幽的异母妹妹——夜青鸣。
皇宫桃园宴里,官员只能带一名子或女,夜宰相那次带了夜青鸣,小幽一定是没有去。而照她这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管宅到死的性子,兰小雀请婚夜青鸣,她肯定不知,所以才会一直对那禽兽抱有幻想。
哎,说不定她直拖到现在不嫁,都是为了等那个混蛋呢!真是不值!
“兰熙哥哥怎么……”夜幽兰靠住粗大的树干,脸上的平板一点点龟裂。
宝儿叹了口气,正欲摸上她的脑袋安慰几句,手就被醉花千眼明手快地拍开。他身子再往她前面一插,正正好好就扶住了夜幽兰半斜的身子。
“小樱樱,别看那什么烂什么稀的了,来,花千哥哥给你靠!”说着,就一脸春*意荡漾地欲往夜幽兰身上偎。
宝儿见他如此的见色忘形,不由得藐视一记,接着退远十步,开始默哀。
果不其然,她还没站定脚,醉花千“嗷”的一声凄惨闷嚎,艳若牡丹的美脸就被毫不留情地摁在了树干上,扭曲变了形。
夜幽兰再恶狠狠一膝盖撞到他肚子上,脸上的淡定已经荡然无存,只余满面的黑沉,“想死就再靠近我看看!”
虽说相识多年,看到她这副样子,宝儿还是不由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小幽素来对待近身的陌生男子如寒冬一般的冷酷,更何况她这会还正受着刺激,乖徒儿,你这是自寻死路啊!
而反观醉花千,令人惊异的是他不仅不退缩不求饶,反而在痛呼之余,热切地呼喊着:“小樱樱,你尽管打吧踹吧!打死我也绝无怨言!就算死在你手里,我也是幸福的……啊!”
“砰!”再一记肘击断了他的叫唤。
宝儿扭过头,深觉得认识这没皮没脸、受虐狂般的家伙很是丢人,再不忍心看下去。哪知一转眼,就望到那熟悉的单薄紫影从远处信步而来。
华容!
宝儿心底攸地跳漏一拍,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想上前又羞得没那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