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男妃(40)
“商量了半个时辰还定不出个人选来,莫非你们想看朕学隆安皇帝御驾亲征吗?”隆安年间曜日国曾与当时的邻国巴罗国交战,战事危急时当朝的皇帝曜日曜日图菡曾御驾亲征,只可惜最终战死沙场以身殉国。好在他的大儿子及时登基,曜日国才得以延续下来。所以这一段历史,曜日家的后人是极少提及的。大臣们一听他已经把此事说出口知道他已是怒极,一个个弓着身子一言不发,一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皇兄息怒,委派哪一位将军去打仗固然是大事,可也不能急在这一时半刻,吓着了大臣们事小,气坏了皇兄的身子事大啊。”敢在这个时候说话的除了曜日漈霰还能有谁,只见他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地眯起,嘴角不合时宜地上翘。文武百官纷纷长出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感激这位十一王爷,看来他虽长着妓女的面孔,却有着菩萨的心肠。
见曜日峦霁怒色稍解,曜日漈霰双手举着象牙笏板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开口道:“启禀皇兄,臣弟有本要奏。”曜日峦霁不知为何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反倒心里一阵紧张,似是有种不祥之兆,却又不好说出口,因缓缓地道:“十一王爷请讲。”
“臣弟恳请皇兄宣布您喜得贵子的喜讯。”此语一出,满座皆惊,全殿哗然。素闻皇上不好女色,仅有男妃一人,若是喜获麟儿……莫非……难道……
本来是件喜事,可是一从曜日漈霰口中说出便让他觉得不寒而栗。曜日峦霁清了清嗓子,缓缓地开口道:“朕本打算择个吉日宣了此事,今日既然话说到这儿了也便说了。花颜男妃几年前曾经服用过逆伦,微服私访期间为朕诞下一子一女,而今均已回宫了。等腊月十五他们生辰的时候再摆宴席昭告天下。”
话说至此,文武百官本该齐齐跪下叩首,却一个个还傻站着没有一人动弹。曜日峦霁当即就明白曜日漈霰又要耍什么花招了,只听宰相何贵品上前道:“臣斗胆请奏一事。”
“说吧。”曜日峦霁的脸色已是灰了大半,低垂着眼皮不抬头,冷冷地瞟了要说话的何贵品一眼。何贵品给他这么一瞟,八魂就吓跑了七魂半,赶紧偷偷地往曜日漈霰那里看,曜日漈霰却镇定地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
何贵品这才喘了口气,道:“启禀皇上,臣听闻皇上是凭借一块玉佩找到男妃大人的,不知此事是真是假?”曜日峦霁抬眼看了看何贵品,心道他的消息倒灵通,不过这事不能给太多人知道,到底妃子出逃这样的事情历朝历代都鲜少发生,说出去只会让皇族颜面扫地。他这话说得含糊,似是没有将整件事情和盘托出之意,语气让他憋在心里与别人去乱猜,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他把不明白地都问出来,也省得孤鸿榭以后名不正言不顺,因道:“确有此事。”
“这便是了。臣始终觉得此事事有蹊跷。那玉佩是在当铺里找到的,即是男妃大人曾把皇上御赐的信物当了。这样的大不敬暂且不提,仅是这举动便教人奇怪。素闻大人微服私访期间皇上曾一度与大人失去联系,但大人若是要回来却是随时可以的。然而大人并未直接回宫,而是当了玉佩故意让您发现他的行踪,等着您去寻他,岂不是内藏玄机?男妃大人在石垣村的生活虽不富足,倒也殷实,何故要当了……”
“够了!”曜日峦霁大喝一声,朝堂之上一片寂静无声。
“皇兄息怒,何大人也是为了我们整个皇室的名誉着想,自古皇室的血统就不容玷污,臣弟也劝皇兄谨慎些才好。”曜日漈霰悠悠地道。
曜日峦霁闻言大怒,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比方才平静了,“十一皇弟直言进谏勇气可嘉,不知可想到了什么具体的法子没?”
孤鸿榭在门外听得有些迷惑,不明白曜日峦霁是否真的信了,曜日漈霰却是十分得意,嘴角微微上翘,眉飞色舞。“说来也容易,臣弟已经把男妃大人和皇子公主请了来,只要当场滴血认亲就成。既然皇兄坚信那一对龙凤胎是您的骨血,当众认了亲又如何呢,文武百官们亲眼见着了才能彻底绝了这悠悠众口啊,皇兄。”曜日漈霰一派忠言逆耳之后,文武百官居然齐刷刷跪在地上喊:“请吾皇为皇子公主正名!”
曜日漈霰也把门外曜日峦霁的家眷请了进来,孤鸿榭眼光自始至终冷冷的,曜日月华走得有些慢,害怕地拉着曜日千里的手。曜日千里却不改一脸的傲气,倒比龙椅上的父皇还骇人几分。
“请皇兄宣御医滴血认亲吧。”殿上的其他大臣或许不知道,但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曜日峦霁的骨肉,曜日漈霰心里是如明镜一般的,心思缜密如他,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只是这一次他是算准了自己能赢的,不管滴血认亲的结果如何,于孤鸿榭而言都是伤害。
孤鸿榭见曜日峦霁当真要验一验这两个孩子的血统,心中羞愤不已。他辛辛苦苦为他生下的孩子,怎么可以受到质疑,曜日峦霁此举分明是对他们父子三人莫大的侮辱。与其被他辱没了去还不如趁早反将一军,让他颜面尽失,因开口道:“皇上,孤鸿榭有事请奏……”
曜日峦霁瞥了他一眼,心道这个时候你还来添乱!他喘了口气,指着曜日千里道:“都不必多费口舌了,曜日千里,你上殿来!”
曜日千里觉得奇怪,怎么好端端地这样喊出他的名字来,当着文武百官也不好质问,只乖乖地走上殿去,桀骜不驯的气势却是没有减弱。曜日峦霁站起身来抱上他,对着殿下众人声如洪钟地道:“都给朕听着,他和曜日月华是朕的亲骨肉,曜日国的嫡系皇室子嗣,将来继承我曜日国大统。”说着,冷眼看了看方才滔滔不绝的曜日漈霰和狐假虎威的何贵品,对身后的小光说:“拟旨,皇长子曜日千里文韬武略,福星高照,既是治世良才,又乃曜日鸿运,钦册封为太子,于朕百年后继承大统。今后若再有敢质疑皇太子身世者,以忤逆叛国罪论处,杀无赦!”
最吃惊地当属孤鸿榭和曜日千里了,孤鸿榭并非因为儿子当上了太子而庆幸,而是曜日峦霁对他的信任让他欣慰,又想着自己刚才那样误会他不说,还要让他颜面扫地,真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曜日千里虽然年幼,却也知道方才父皇将他抱在怀中说得那番话意味着什么,他终于那样趾高气扬地告诉全天下,他是他的儿子。
殿下又是一片寂静,曜日漈霰扁扁嘴,知道自己的离间计又未能得逞。不过曜日峦霁也并未能将他看个透彻,他只当曜日漈霰是觊觎皇位才会来策划这场闹剧,却不知这是一出离间计。
此时的曜日漈霰就如同一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珰珰的铜豌豆,一计不成,再来一计。“皇兄与兄嫂和太子、公主的感情果然深厚,还请恕臣弟方才失言了。”曜日峦霁摆摆手,让他记着以后别再犯就是。他又说:“还请皇兄给臣弟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派遣臣弟领兵去雁客郡退敌。”
“什么?!”曜日峦霁不得不佩服这个弟弟,满腹的幺蛾子一天到晚想着法子地给他添乱,而且他又黑心,坏心思都放在了孤鸿榭身上,教他怎么能省心。“你年纪尚轻,又从无打仗的经验,不可胡闹!况且你是父皇的幺子,朕怎么能派遣你去边关!”最后一句貌似是对先皇的尊敬,实际上也不过是多一条说辞。
“皇兄有所不知,我在文珠国时曾随文珠国皇帝征战南北,立下过许多战功,正是因为得知我曜日有难,得有用武之地才恳请他将我送回曜日国。”曜日漈霰确实曾陪同文珠国皇帝攻城掠地,不过他与那人的关系却是万万不能告诉眼前这些人的。
“哦?”曜日峦霁眯起眼睛,仔细想也想不出他到底是何用心。好在曜日烈霆尚在雁客郡,只是苦于没有兵马,只要安排几个人在身边看着他把兵马粮草送到雁客郡,剩下的事交给六王爷倒也未尝不可。因又说了几句套话后便准了奏,无他政事可议遂退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