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代(10)
白天有着盛夏的酷暑之热，但夜晚却在初秋这儿转一个弯，天气也温和许多。
凉风习习，吹动着树枝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一下车，李纪亚的睡意便被秋风吹醒，夜空的星星明亮闪烁，耀眼称不上，却是夜空中的繁星点点，有几分恬静之意。
叶海锁了车，手搭在李纪亚的肩头上，准备一块上楼。
李纪亚却是忽然抓紧他的手，说道：“海叔，你说我们现在这样动作像不像情侣？”
叶海愣了下，笑了笑，不甚在意回道：“像。”很像。
李纪亚憋屈的垂头抿抿唇，叶海的回答明确有敷衍之意。
但，其实，叶海是被李纪亚刚才那句话给吓着了，他放在李纪亚肩上手都是虚搭着的。
上楼的途中，一对热恋中的男男情侣站在电梯前激吻，他们按了电梯却是半晌没进去。
“唔……”
“嗯……”
“唔……”
“嗯……”
叶海和李纪亚尴尬地听了近五秒的激吻声。
直到电梯门关上才将他们的声音隔绝在外。
站在后面的叶海发现李纪亚微红的小耳垂，他咽了咽口水，喉咙有点干。
好不容易挨到进家门，李纪亚和叶海都没有说话。
换下拖鞋后，李纪亚深深地吸了口气，放大胆子，咬牙从背后搂住叶海的腰。
被抱住的叶海全身僵硬……
第9章 表白
第一次见到李纪亚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地点是在叶醇的办公室。
那个时候的李纪亚像个随时都会大声惊吓跑走的小梅花鹿，他极其纤细瘦小，一看就没有几两肉，大概卖也值不了几个钱，当时的叶海却是特别喜欢他的倔强的小眼神，又想将他那小心翼翼给打破。
有叶醇在中间协商调节，叶海成功打入李纪亚内部，获得他的信任，他人进一步接触。
一开始相处的理由，是李纪亚作为他的参考对象，他帮助对方解决问题。
利用暑假时间，叶海带李纪亚出去散心，看看外面的世界，小孩不太容易相信人，一开始就不愿意向他敞开心扉，沉默寡言，还经常发呆，精神不集中，不知在想什么。
叶海当时想啊，这就是他想要拍出来的人物效果吧。
可是看着小孩这么难受，他怎么忍心问他父亲去逝后的心历路程，那不是扎心啊。在健全家庭成长，有父爱母爱，还有兄长关怀的叶海自是于心不忍，只好想办法让对方对自己不再有戒心。
小小年轻的李纪亚特别好哄，在叶海的耐心关怀下，也渐渐跟叶海交心，只要是叶海想知道的都会告诉他。
叶海问他：“你觉得你爸喜欢你吗？”
李纪亚平静地说：“不喜欢，他生我下来大概只为了传宗接代，又或者只为了婚姻那只义务。”
过于平静地回答都说明一个问题，在父亲这块儿上李纪亚已经死心，再者，逝都为大，叶海从日常观察李纪亚的言行举止，也就足够。
他完成了自己剧本创作后，心情不错，动了恻隐之心的他将对方纳自己范围，他成了李纪亚名义上的养父，只是为了帮他解决那帮亲戚而已。
叶海在工作上热情极高，收养李纪亚后只是尽自己责任，给住给吃给零花钱，一切都给，除了自己的时间和耐心，有事烦其助理，与李纪亚的后续接触并不多，也就逢年过节时见上一面，其余时间大多是各过各的，而且李纪亚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叶海的工作又不是朝九晚五，一出去就是十天半个月，长则两个月，有时候好一个季度也见不上一面。
按照这样的相处方式，他们能在两年内培养出父子感情才是奇了怪了。
可叶海也从未想过他们会改变这段养父子关系，或者是跟别人家父子一样亲亲昵昵地看电影吃饭旅行，各自生活的感觉也挺好。
一切的改变源于那个晚上。
叶海没有排斥，他只是在反思自己的行为。
当然，也是那个晚上后他才逐渐接触近两年改变后的李纪亚。
越靠近内疚感越是重，李纪亚太好了，哪哪都好。
前段时间齐导还在饭桌上跟他抱怨他的儿子又是逃学又是交女朋友，还把人家搞大肚子，后来两家人带着那女儿去做人流，这事儿完了后，他那儿子竟然跟人家女生分手了。
另外一位导演更是觉得自己命苦，他生的是儿子没错，可是还不如是个女孩呢，他有异装癖，天天换着法子勾搭男人，简直了！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如此一比较，李纪亚简直是乖宝宝，不去酒吧，不交女朋友，不交男朋友，会做饭，会做家务，还会体贴人。
如果这些都是在他未与李纪亚产生性关系之前发现的，或许叶海就会格外的注意两人之间的距离，而现在，当他发现这些优点后，他居然想的不是自己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养子，而是认为李纪亚很适合结婚。
李纪亚喜欢他吗？他跟叶醇讨论过这个问题。
或许喜欢，或许不喜欢。
小孩的脾气他还没摸透，但现在也摸的差不多了。
他们都已不再是养父子，再继续住一起显然不合适，可他们谁都没有开这个口，依旧是李纪亚住学校，周末等叶海来接他，节奏没变，但是味道变了。
叶海的视线飘落在腰间上的一双交握白皙双手，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没将它们拔开，也没握上去，背对着李纪亚，他问得小心翼翼：“纪亚？”生怕自己会错意。
他好歹是个知名导演，李纪亚的眼神举止还能逃得过他的视线？更何况，他是用心观察的，没心没肺是以前，不是现在。
鼓起的勇气约摸还能持续一会儿，李纪亚放了胆，侧脸贴在叶海背上，对方的温柔滚烫了他的脸，并传至全身，热血沸腾的。
李纪亚觉得自己就今晚会有勇气，估计错过了这次机会要等很久。
他喜欢叶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是两年。
他强烈要求解除养父子关系为的不就是现在吗？何必犹豫。
李纪亚不再小心翼翼，不再苦恼，他闭着眼告诉叶海自己的想法：“叶海，我喜欢你，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
叶海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躲不过，也没有必要躲，这是他们要面对的问题。
叶海的沉默令李纪亚的心开始从滚烫变成微凉。
李纪亚搂着叶海腰迹的手指渐渐松开，不行吗？他就知道，叶海不会喜欢他的。
一股名为失望的苦水，瞬间淹没了全部的期待
怎么办，他又想哭了。
有多渴望得到叶海的喜欢，现在就有多痛苦，有多可怜。
就在李纪亚最后两只手手指几乎完全分开时，却被一双温热干燥的双手握紧，被大手包裹在内，温暖有力。
叶海背对着李纪亚，他低头紧握手中骨节分明的长指，在他眼里，如脂玉般好看，叶海将手指往自己唇边送，给自己送上等待已久的甘露，也是回应了对方的期盼。
他们之间哪需要相互揣测的复杂，一个没有家族压力，一个没有生活压力，明明都相互喜欢着，何不给对方一次机会。
叶海吻了吻这双他盯了许久的手，说：“真巧，我也挺喜欢你的。”
不知自己有没有听错的李纪亚双眼已蓄满眼泪，不过这会儿他却是不敢让它们落下。
他都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
咦？他刚才是不是出现幻听，叶海怎么会同意呢，而且他也喜欢自己。
不可能吧。
可是好像是真的。
叶海久久没听到身后有声音：“纪亚？”
李纪亚被叫了一声，一眨眼，蓄在眼框内的眼泪就哗啦啦掉下来，不敢让叶海发现，只好将头抵在他的后背。
吸鼻子：“别回头。”
叶海发现了，李纪亚有小脾气不假，还爱哭。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可是怎么觉得爱哭这个人设特别得他的心水呢。
被李纪亚抱着，叶海不太敢胡乱浮想联翩。
李纪亚说不回头叶海哪能不回头，他又不是刚出茅庐小年轻，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要说他上周怎么哄人都不对，敢情还真跟叶醇说的一模一样。
没错，他没去找大哥叶凌要育儿经，而是再次找上叶醇要了育小老公的经验，他自己也知道两人根本不可能往养父子的方向走，剩下大概就是叶醇和黎晓北那样儿的。
朋友的试镜会他只去了半小时，那一天下午他都待在叶醇的家里。
叶醇一听他提起李纪亚的事就满脸嘲讽，就算他没表露太明显，但叶海也能感觉到他六弟的情况。
叶醇：“我说叶海啊。”
叶海：“你平常都叫我五哥。”
叶醇：“我俩也没差几岁。我之前怎么跟你说来着，对，我说那孩子肯定喜欢你，你不信。”
叶海：“不是我不信，而是当时觉得有些荒谬。”
叶醇：“你是不是傻，就算是你喝醉酒他也不能让你强迫得了，要不是自愿还能让你碰。当然，你自己也爽了。”
叶海：“我好歹是你哥，给点面子。”
叶醇：“要面子你找叶深去，惯的你。那你说吧，今天来我家的目的是什么？摆脱李纪亚？我看也不是，要是想摆脱你还积极的往他那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