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执位Ⅱ(225)
李享脸色变了,能屈能伸不代表他就真不在意面子问题,当年他修行道术,仗着有几分天资,一向目中无人。
可是自从跟随敖剑,他就一直把自己当狗来使唤,有时候李享真想杀了他,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敖剑的对手,为了活命,只能忍气吞声,刚才敖剑根本没给他留面子,现在又被乔揭了疮疤,李享心里杀机猛地窜起来,真想动手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别以为你能得意多久,你那点法术还不够给人提鞋的。」李享冷笑:「到处搜刮那点股份,无非是想讨好你的聂,可惜人家正眼都不看你,张玄也不会教你什么魔法术的,死了那条心吧,你不可能斗得过敖剑!」
看着李享变脸,乔突然发现这个人也不是毫无破绽的,他的恶言反击恰恰揭露了内里掩藏的自卑感,如果他知道自己进聂氏是为了杀他的话,不知会做何感想?
「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操心。」乔冷笑反击:「你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你对那个冰山美人有心思,可惜人家根本看不上你这条狗!」
说完,乔转身扬长而去,关于李享对洛阳的心思他也是通过各方面情报得出的结论,真相怎样他其实不完全知道,不过现在只要能打击到李享,什么话他都不介意说,可是好巧不巧,这个话题成功打击到了李享。
被噎住,李享气得呸了一声,乔的嚣张加上洛阳的不假辞色,让他的怒气瞬间飙到顶峰,眼眸阴险地眯起,突然飞起一脚,踹在了旁边的垃圾桶上。
等他慢慢巩固好实力,第一件事就是得到那个自以为是的冰山医生,还有乔,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他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聂行风走进总裁办公室,聂翼正坐在那里,翻看桌上的文件,老人神情很淡然,完全看不出刚参加过一场决定公司存亡的紧急会议。
「对不起,爷爷。」聂行风走过去,慢慢说。
对聂翼,聂行风怀着很重的负疚之心,爷爷年纪很大了,这个岁数的老人该儿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而不是在公司坐阵,替自己阻挡各方面射来的冷箭,他亏欠爷爷太多了。
「对一个战士来说,体现他生存价值最好的地方就是战场,不是吗?」聂翼把文件放下,微笑看他,「一直在家里养花钓鱼,骨头都生锈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我当然要出来看看。」
「可是敖剑不是普通人,那几名董事都因为他强行收购股份出了事。」聂行风一脸忧虑。
如果只是单纯的商战,他不会为爷爷担心,但敖剑不是人类,甚至不是普通的魔,再加上他身边还有李享那个变态,爷爷不可能是敖剑的对手,所以,他无法看着爷爷为自己挡阵,他跟敖剑之间的恩怨应该由他们自己来解决。
「你该明白,敖剑要对付的不是聂氏,他想对付的是你,你走了,他就等于是打了空拳,纵然有天大力量,也半分都使不出来。」老人家微笑说:「而且,人也好,鬼也好,魔也好,都不是没有弱点的,敖剑的弱点就是他的高傲。」
高傲的人不屑于出那些下三滥的招数,活了这么久,老人把一切都看得很透澈。
李享虽然狠毒,但没有敖剑的允许,他也不敢乱来,他的所有行动都随敖剑意志发挥,就比如那几名董事的出事,敖剑会那样做,是因为他迫切想进聂氏,跟聂行风一较高下。
但这个希望现在落空了,在没有目的的情况下,他不会对自己出手,至少暂时不会,在商界纵横几十年,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也相信自己有能力应付即将到来的一切。
聂行风当然明白爷你的意思,他是聂翼一手带出来的,祖孙之间有着不为人道之的默契,早在聂翼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猜出了爷爷接下来的行动,老人在为他挡驾,甚至不惜把聂睿庭推到风头上,让他得以轻松退出这场争斗。
不过聂睿庭的出现出乎他的意料,这也说明,他还是低估了爷爷统筹盘算的实力。
「爷爷,睿庭什么时候回来的?」
「股市刚才变动,我就跟他打好招呼了!」
「他那性子,这一辈子都不会玩够本,不过我跟他说你有麻烦,他就立马回来了。那孩子做事有股冲劲儿,短时间内交给他做的事绝对做得让你满意,不过要是一辈子让他做同样的事,他可能跑得比谁都快,公司一直都是你在忙活,该是让他出出力的时候了。」
聂行风突然很感动,那个他一直觉得需要自己保护,见麻烦就跑的弟弟,居然在听到他有事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回来,他叹口气:「睿庭还年轻,我怕他撑不住。」尤其在面对敖剑这种口蜜腹剑的对手时。
「小鹰长大了,就该放它飞翔,一味把他护在羽翼下,只会让它忘记翅膀的作用。」聂翼淡淡道:「你太过保护了,睿庭没你想得那么弱,如果你见过那家伙扮猪吃老虎的本事,就不会这么说了,再说,他身边还有颜开,你以为别人能讨到什么便宜去了?」
聂行风一愣,想想刚才聂睿庭在董事会上意气风发的慷慨陈词,真有些不知人间疾苦,拿生意当消遣的二世祖,相信当时在座的各位董事也是这么想,但实情究竟如何,他突然不敢肯定了,因为这一年多时间里他跟聂睿庭聚少离多,也许弟弟已经成长起来了,在自己没有看到的地方。
「放手去做你的事吧,公司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的事?」
「张玄那孩子不是遇上点麻烦吗?你去帮着看看是怎么回事,藉此避开麻烦,这里有我跟睿庭,想欺负咱们聂家的人,也得掂掂自己的分量!」
「谢谢爷爷!」聂行风喉咙有些哽咽。
「一家人说什么谢字。」老人有些不高兴,淡淡道:「我从木头那听说了一些有关你们的事,出身都不简单啊,不过总裁也好,天神也好,在长辈眼里,你们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聂行风怔住了,突然很想知道木老先生出事前到底跟爷爷说了多少内情,爷爷又是怎么看出自己恢复记忆的,不过想了想,还是没问,就给老人一点享受恶趣味的空间吧。
「这个给你。」
聂翼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枚玉环,纯纯的白玉,只有拇指大小,聂行风接到手中,手突然一沉,玉比想像中重得多,沉甸甸的像负载着某种灵力。
「这是木头给我的,让我找个合适机会转交给你,他说上面加附着他的灵力修为,也许关键时刻可以帮到你。」
聂行风诧异地看聂翼,虽然不明白木清风的用意,但猜想他这么说一这有所指,他有些怀疑那位老先生看过命书了,所以才能未卜先知地为自己铺路。
「爷爷,你好像跟木老先生关系很好。」
「想打探爷爷的隐私吗?」老人收起了最初的从容,斜乜他,一脸警觉。
聂行风噗哧笑起来,「不可以吗?」
「你跟张玄在一起待久了,别的没学会,好奇心倒是学了个十足。」聂翼淡淡说:「好不好不知道,不过要说交往最长的,那就非他莫属了。」
「原来爷爷信神算,是因为木老先生。」
「谁说是他,当初就因为不信,还跟他结结实实干了一架。」
那段幼年的记忆已经久违到让人足以遗忘的程度,那年夏天,聂翼去别墅避暑,聂家别墅离木清风修行的地方很近,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不过聂翼从小受的是无神论的教育,两个半大的孩子在基本信仰上达不成共识,于是争吵演变成互欧,每天打一场,慢慢就越打越熟。
「我最早是不信命的,直到木头帮我捉到一个想吓唬我的小灵体,我才明白世上的确有其他事物的存在,也开始信命,后来进入商界,经历的事情多了,就越发相信,否则也不会去祈求什么海神契约了,再后来你命相不好,疾病连连,我找了那么多神算都解不了你的祸,我反而不信了,所以我这辈子,一直在信与不信之间打转。」
「那爷爷你现在是信?还是不信?」
老人看着聂行风,面对一脸求知欲旺盛的孩子,他脸上浮出狡黠的笑:「该信的时候信,不该信的时候不信。」
聂行风绝倒。
他相信,如果现在张玄在这里,一定会屁颠屁颠跑过去给爷爷来个大礼,大喊:「皇上圣明。」
想着那幕场景,他情不自禁笑了。
「孩子,将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都记住,所谓命书只是个死物,天命不可违,但人命是靠人来创造的。」老人起身,走到聂行风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说:「聊了这么久,张玄只怕早在外面等急了,去找他吧。」
聂行风点点头,交待爷爷凡事小心后告辞离开,在出门时,他充满敬畏地问:「爷你,有关这一切,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当一个人岁数大了,经历得多,自然懂得怎么去处理问题。」聂翼一脸微笑,让人无法窥到微笑后的虚实。
聂行风觉得自己离爷爷的这个境界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说起来,在聂家,还是爷爷最狡诈吧?
取行风来到会议室,出乎意料,走廊上还有很多人,是祝贺聂睿庭荣升总裁的董事们,另外还有一些不熟悉的面孔,看他们的举动应该是记者之类的人,聂行风不由暗叹爷爷的老谋深算,不过那些人好像被特别交待过,虽然看到他出来,也没有冒失地过来问话,董事们就更不会了,现在新总裁刚就任,讨好还来不及,谁会去管一个刚下马的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