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执位Ⅱ(156)
聂行风看张玄脸色就知道事情有些棘手,于是问杜薇薇,「能给我看一下你画的死神的画像吗?」
「好啊。」
杜薇薇目前的视力看近处还不成问题,去书桌拿了一叠纸给聂行风。这几天她闷在家里没事干,画了好多图,她以前学过素描,从小巷的景象,拿腿骨的女生,到后来突然出现的死神鬼影,都画得细致传神。
画像里死神的脸隐藏在黑暗中,只看得出大致的身形轮廓,手里拿了个像镰刀的弯状物体,体态总的来说有些臃肿。
看完素描,聂行风又向杜薇薇借电脑使用。总裁大人请求,别说一台电脑,就是全部家电都借出去,杜薇薇也毫不含糊,很爽快地把笔电拿给聂行风,让他随便用。
聂行风上网查了那晚杜薇薇经过的路口,地图上没有显示出她说的那条小巷,杜薇薇也说她事后又坐车去过一次,并没有看到记忆中的巷口,所以最初一直以为是作恶梦,后来才怀疑那可能是鬼打墙。
「咦,薇薇姐你什么时候养鸟了?」张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跑去阳台,很快叫声从阳台那边传来,他提了个小鸟笼转身回来。
很漂亮的金丝鸟笼,里头圈了只迷你翡翠绿鹦鹉,笼里鸟食清水都有备足,不过鹦鹉却一副毫无食欲的模样,蔫蔫的耷拉着脑袋,并时不时动动左腿。
聂行风发现小鸟的左脚踝上扣着一条银链,银链不粗,却看起来颇沉,被它扯住,鹦鹉别说飞,就连普通的跳动也不可能。
「你很厉害,鸟快被你养死了。」张玄提着鸟笼,手指伸进去逗鸟,不过根本得不到回应,小鸟似乎连抬头的精神都没有。
被揶揄,杜薇薇没好气地说:「我买它时它就已经是这副样子了。」
「你花多少钱买的呀?别让人给骗了吧?」
「那倒没有,就花了一个汉堡的钱。卖家挺实在,说这鸟活不长,只要了鸟笼的钱,我是觉得它被锁着好可怜,一定是被前主人虐待的,以为好好照顾它它就会好,没想到越养越糟。」
张玄把鸟笼放到桌上,笑嘻嘻看杜薇薇,「薇薇姐,我决定了,接你这个案子,先付订金吧。」
「哇,你有没有搞错?同事的钱也赚?」杜薇薇大叫,要不是碍于聂行风在场,她现在早跳过去,给张玄几记连环腿了。
张玄一摊手,「没办法啊,这是行规,钱多少是其次,但一定要付,再说,薇薇姐你能住得起这么大的房子,不会连治眼的一点点小钱都不舍得掏吧?」
「什么嘛,我每月付房贷的,你当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钓着金龟婿然后就吃喝不愁,钱没有,你要是敢不帮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到钱,杜薇薇淑女风度尽褪,跟张玄开始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两位都不愧为左天侦探社的成员,说起钱来毫不含糊,聂行风没打扰他们,坐到一边喝着可可看他们谈判。
两人你来我往半天没争出个结果,最后还是张玄先放弃了,「算了,我不能跟薇薇姐计较这么多,不过规矩不能破,你不掏钱,拿个东西顶替也行,这只小鹦鹉不错,就拿它抵债吧。」
这么好说话?杜薇薇不信地眯眯眼,「先说好,这只鹦鹉可能活不了多久,如果它有个三长两短,不许反悔喔。」
「放心,我没你那么背,连养只鸟都能养死。」张玄又伸过手去逗鸟,可惜人家不捧场,背过身,只把个鸟屁股对着他。
买卖谈定,张玄给了杜薇薇几道符,让她随身携带用来定神,又交代她对那些阿飘别在意,叮嘱完毕后起身告辞,离开时聂行风向杜薇薇要了那几张素描,她很痛快地给了。
两人出了杜家,刚进电梯,张玄突然想起一件事,把鸟笼塞给聂行风,又返身匆匆跑回去。
杜薇薇正要关门,被他叫住,说:「薇薇姐,这段时间你就别去上班了,我尽快把你的麻烦解决,老板那边我帮你打声招呼。喔,对了,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杜薇薇面色一沉,柳眉倒竖,张玄立刻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嘿嘿笑了笑:「看来是没有啦,那就多找几个朋友过来一起住,人多阳气重,会好得快些,如果你不嫌弃,去我家也行,我只收你伙食费。」
「去你家看着你们俩卿卿我我,让我受刺激吗?」杜薇薇冷笑完,咬咬嘴唇,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喂,找男朋友是不是真那么难啊?」
「很简单啦,十六字真言就能搞定,你记住喔——全面撒网,重点培养,看准目标,死缠烂打。」
「你就是这样死缠烂打的把你家董事长搞到手的?」
「当然不是。」张玄一脸严肃地说:「像我这种类型现在可是很抢手的。」
杜薇薇不说话,一脸的不信。
「我说的都是实话啦,当初我跟董事长就是撞车认识的,然后董事长就死缠烂打的追我。薇薇姐,要不你没事傍晚多去路口转转,最好是下雨天,骑个小绵羊,保管你撞到金龟婿,哎哟……」
头被敲了一下,杜薇薇恶狠狠地说:「张玄,我不管你是真会道术,还是蒙人,这次你如果不给我把问题搞定,害得我眼瞎了,就等着养我一辈子吧!」
「喂……」
话还没说完,大门匡当一声关上,张玄差点撞到鼻子。他摇摇头转身离开,聂行风也出了电梯,在走廊对面等他,问:「怎么了?」
「亲爱的招财猫,这次你一定要保佑我把案子顺利解决,否则我就要被人抢走了。」
听了张玄的转述,聂行风哑然失笑,拉他进电梯,「她只是随便说说,再说,你不是已经有计划了吗?」
「咦,你怎么看出来的?」
张玄一脸惊异地看着聂行风,聂行风晃晃手中的鸟笼,微笑,那神情似乎在说,想瞒过我,那是不可能的。
聂行风对那只小鹦鹉很感兴趣,在回家的途中,一直提着鸟笼看,张玄一把抢过鸟笼,放到车后座上,「你还在生病,它阴气太重,还是少接触比较好。」
「你知道它的来历?」
「当然,要不我也不用拐弯抹角的把它要过来。你知道薇薇姐那个人啊,如果见汉堡有灵性,绝对不会把它送人的。」
「汉堡?」
「就是那只鹦鹉。」张玄下巴往车后座撇,「它不就是用一个汉堡换来的吗?」
后座传来一声很不忿的鸟啼,聂行风无语了,对张玄的取名水准实在不敢恭维。
「其实它不是鹦鹉,而是阴鹰,原形很大,也很恐怖,是真正的地狱使者,整天跟牠混在一起,薇薇姐不出事那才叫奇怪。」
地府跟人间一样,也需要靠信使来传递消息,而阴鹰就是地府的信使。
它们体形庞大狠戾,所以在负责阴界与人间的联络事务时会变成不引人注目的鸟兽,但阴气同样强大,而这只翡翠绿鹦鹉就是阴鹰,不知什么原因被人用法术困住了,又被杜薇薇买回家,还为了使它康复,把鸟笼挂在阳台上让它晒太阳,天知道这种极阴之物最讨厌的就是阳光,小鹦鹉会有精神才怪。
张玄开车来到杜薇薇说的那家酒吧,在附近来回兜了几圈,都找不到那条所谓的巷子,于是说:「那晚薇薇姐不是撞鬼,我怀疑她是醉酒,误入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空间。」
「会不会是有人在这附近做了结界?」
「不知道,我的法术没高深到那个程度。」
「那杜薇薇眼睛出现阴瞳特性,又怎么说?」
「她跟汉堡在一起,沾染了地府阴气,在极阴场所中突然看到魂魄不稀奇,也许当时她受了某种程度的伤害,所以眼瞳暂时产生异变,不过我看她住的地方阳气很重,汉堡也带出来了,她的眼疾应该会慢慢好转。」
后面又传来一声不忿的鸟啼,却被两人同时忽略了,聂行风翻看着杜薇薇的素描,说:「那个人本来可以杀了她,不过最后却放了她,你觉得那是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死神。也许他是看到了我的道符,封我很忌惮,所以临时收手吧,回头问问小白,勾魂怎以还连带着伤人?」张玄洋洋得意说完,顿了顿,又解释:「我说的是白无常,不是我们家那只腹黑猫。」
「我总觉得无常勾魂拿的该是锁链,而不是镰刀。」聂行风若有所思。
强玄赞同:「就是嘛,我们东方的死神多帅气,你看这家伙,又矮又臃肿,形象好差。「
「那汉堡呢?既然他是地府阴差,什么人敢困住他?」 聂行风这样称呼阴鹰时,再次为张玄的取名水平汗颜了一下,不过不可否认,这是个非常容易记住的名字。
「这个我也不知道。」强玄叹气:「董事长,你的情人不是万能的,不过要困住汉堡,那个人的法术一定很高深。说起来像汉堡这种生物,有时候就像是鸡肋,杀也杀不死,扔掉又怕他报复,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法术困住他的元神,把他一直拘留在人间,这次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我们根本不会知道它的存在。」
「他杀不死的吗?」
「很难,你什么时候听说过鬼会死?阴鹰也一样,不遇也未必真的杀不死他,只是可能要费很大的灵力,得不赏失。」
「那条银链就是锁住汉堡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