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执位Ⅲ(403)
张玄心一动,见聂行风跟上来,他改了反问的念头,嘟囔:「他要是在,我还不担心呢。」
「希望蛇兄弟没被炸飞掉。」汉堡心疼地修理着自己的羽毛,心有戚戚焉。
三人围着房子外沿转了一圈,发现整栋房子都被镇在法阵当中,看得出张雪山有精心算计过,之前的驱邪符咒只是陪衬,他在陪衬上多加了几道符箓,就将法阵成功地转为镇邪,看那功力非比等闲,否则不会连汉堡都差点中招了。
「张雪山有那么厉害?」张玄不由咂舌。
他有那么厉害就不会装精神病患了,想到韩越的存在,聂行风觉得现状变得更糟糕了,问:「能进去吗?」
「这种小法阵还难得倒我……」看了眼身旁的曲星辰,张玄临时改口,「我们吗?」
二人同在天师门下学道,道法殊途同归,要联手解开阵法其实并非一件困难的事,不过今天张玄动用了龙神,灵力损耗后他对自己的法术没有太多自信,转头看曲星辰,意思是别太指望他,到时请务必多帮衬帮衬。
看曲星辰的表情,他对张玄也没抱太多期待,或许是想到了其中的凶险,他神情郑重冷峻,走上前,双手并指掐出解阵的法诀,指诀快捷繁琐,还没等张玄跟上,门口那道关卡已被他解开了,这时张玄的法诀才做到一半。
见聂行风跟汉堡都看着自己,张玄有些讪讪,把手放下,呵呵说:「小师叔看不出你的法术这么高。」
「是我比较了解同门的手法,而三师兄的法术自成一派,你自小随他学习,自然对这些不熟悉了。」
曲星辰婉转的说法给张玄留了面子,他将门打开率先走进去,其他人跟在后面,大家一进去就感觉到院子里同样处于强烈的镇邪气场中,假使一个不小心触动机关,只怕会遭遇跟汉堡相同的状况。
「变态!大变态!」汉堡恨恨地咒骂,为了节省灵力,它将自己变回了鹦鹉模样,缩在聂行风身后、也是在它看来最保险的地方。
几人来到房门前,跟整个阵局相比,房门只是个摆设,张玄抬脚将门踹开了,就见里面乌烟瘴气,充满了呛鼻的味道,借着远处投来的路灯光芒,他隐约看到客厅到处悬挂着道符,看来也是为了布局镇煞用的。
「这应该不是二师兄……张雪山布下的,他的法术比较偏,做不出这样的气势来。」
「你是说这种碍眼的气势吗?」
四方杀阵各具凶险,看来布局的人是道中高手,但是在经历了数次诛仙降魔阵之后,这种阵局对张玄来说都是小儿科了,二话不说甩出索魂丝,将悬挂在上方的符箓一阵抽卷,好好的法阵便被他搅得一塌糊涂,曲星辰讶然看他,心想要是师父在世,看到徒孙用法器当鞭子使唤,不知会作何感想。
索魂丝上的神力天然自成,它的气场不需要张玄特意发挥就散发而出,受法阵中的煞气影响,索魂丝的龙神被惊动了,呼啸着跃跃欲试,要不是张玄强行镇住,只怕它们早奔腾而出将这个局搅个稀巴烂了。
『给我老实点啊! 』
在发觉自己开始控制不住索魂丝的戾气后,张玄紧张地连连甩手,小声嘀咕道。
神物也是看气场的,见龙神这么急躁,张玄就知道这个法阵再厉害也有限,否则在他被诛仙阵困住时,这两条龙就不会大气都不吭一声了。
法阵很快被震散了架,聂行风跟曲星辰奔去屋里查找线索,留张玄一个人在后面跟他的索魂丝折腾,一抬头,见四面还零星挂着道符,他随手扯下,正忙着,就听耳边有个细微的声音在叫:「主人……」
如果没听错,那该是银白的声音,张玄侧耳细听,发现是银白在用灵术跟他沟通,忙用意念询问:「你在哪里?」
「地下室……小心埋伏……」
后一句张玄自动省略了,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找到地下室的入口,他打开门,把缩在聂行风背后的汉堡抄进手里,冲着黑乎乎的空间扔了下去。
「张人类我靠你爷爷的!」
咻的响声中,汉堡的大骂声由近及远地飞走了,接下去是劈里啪啦的一阵乱响,张玄捂住耳朵嘟囔:「去上古靠吧。」
底下罡气很重,但修道罡气不管是对汉堡还是对张玄来说都影响不到,见没发生特殊状况,张玄给聂行风打了个手势,找到照明开关,率先冲了下去。
地下室其实只是个简单的储藏间,原本堆放的杂物因为受罡气相撞的影响,横七竖八的摊在地上,汉堡这次连原形都没有变,气得在空中不断用爪子扯那些镇邪道符,银白则盘腿坐在房间正中,银墨早已化回小蛇原形,被他握在掌中,另一只手做出指诀模样。
看得出银白很忌讳这个镇邪诛杀阵,他的脸都白了,感觉到张玄等人的气息,却不敢稍有松懈,还是曲星辰及时冲上去,解了法阵上方的镇邪符咒,问:「出了什么事?」
银白没回答,嘴唇动了动,然后噗通一声,保持盘腿打坐的状态歪倒在地上,张玄上前扶住他,见银墨也表现得很害怕,不断在他身上来回游走,像是在努力为他补充损耗的灵力。
「他没事,只是这个法阵力量太强,他一时承受不起。」
银白的功力张玄见识过,他甚至曾将害他的修道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却失手在这个法阵中,这让张玄很吃惊,聂行风帮他把银白扶起来,低声说:「韩越。」
张雪山银白或许没放在眼里,但如果加上韩越,情势就大不相同了,韩越曾是天师门下最被器重的道家高手,想到这个高手或许已成了怪物,张玄就觉得事情变得更棘手了。
随着大家的到来,银墨的紧张情绪稍微缓解,游到银白身后帮他揉动后心,再加上汉堡在空中乱抓,法阵被完全击破了,银白逐渐缓了过来,收回指诀上的灵力,看看周围的人,恨恨道:「我们被算计了。」
「这个我们都知道了,」汉堡追着问:「我们想知道的是张雪山怎么会知道你们在监视他?」
张雪山未必知道,那多半是韩越感应到的,见法阵虽破,气场却依旧很强,聂行风说:「我们先出去。」
他们扶着银白去了楼外的空地上,银墨想变身帮忙,被银白拦住,抓住他的蛇身禁止他乱动,上了车,银白歇息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跟弟弟知道张雪山法力深厚,没敢靠得太近,谁知半路突然传来炸雷,张雪山的家里又响起打斗声,我担心张雪山也遇到了怪物,就赶忙跑了过去。」
谁料在他们靠近同时,镇邪法阵就启动了,法门放进不放出,将他们生生困在阵中,银墨之前被傅燕文伤过,没多久就变回了原形,银白只好一边保护他,一边努力寻找较弱的阵眼,就这样退到了地下室里,其间他还多次用意念联络张玄,但都以失败而告终。
「乖乖,韩越的道行这么厉害?」
「应该说是化魔的道者更可怕,」聂行风沉吟道:「不过张雪山一早就在楼房周围画下了符咒,所以他布阵并非为了对付银白他们。」
「那是对付谁?」张玄跟曲星辰同时问道。
「谁来对付谁。」
张玄默然,他想聂行风的推想多半没错,张雪山既然为了达成所愿,连亲生女儿都可以牺牲,那其他人的死活他更不会放在心上。
「马先生说来的,为什么他没来?」想到马灵枢,张玄转头去看,马灵枢应该不在房子里,否则银白不会这样狼狈。
「会不会也遇到了危险?」曲星辰不肯定地说:「张雪山这么狡猾,也许早想好了怎么算计我们。」
听了这话,张玄急忙打电话给马灵枢,电话顺利接通了,他马上问:「马先生你在哪里啊?不是说来张雪山家吗?」
「本来要去,不过半路插进了急件。」
马灵枢的声音温和平静,但张玄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忧虑,嘟囔:「那一定是很糟糕的急件。」
「新闻你看了吗?有关警局里出现死尸的事件?」
张玄当然看了,那不就是他家某只不靠谱的家伙搞出来的新闻吗?下午由于时间紧张,在场的人又较多,所以有关空谷死尸的事他没说,听马灵枢提到新闻,他问:「你查到什么了?」
「因为觉得太古怪,就临时过去了,没想到那名死者也是修道者,还是江宁金家的人。」
要不是经历过天罚事件,张玄绝对不知道金家是何方神圣,就听马灵枢又说:「这个人几十年前就失踪了,可他依然是年轻时的面孔,所以我怀疑他跟索仁峰等人的出现有关联。」
「你确定他真的死了?」
「死了,不过他的眼瞳有浅显的菱形出现,再加上死尸上的气息很怪,为了不让尸首化魔,我暂时无法离开警局。」
「他又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马灵枢没回答,只说:「把电话给行风。」
张玄转头看了聂行风一眼,把手机给了他,为了不妨碍银白休息,聂行风下车去接听,张玄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就见聂行风回来,说: 「我跟马先生说了张雪山附身的事,他叮嘱我们要小心。」
「那我们该怎么寻找张雪山?」曲星辰抢在张玄前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