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有令+番外(16)
打这谢静川对陈狰就留下了初步印象。
就谢静川打听来的,陈狰的各种在大小赌场、烟花柳巷创下的“事迹”,谢静川用几个词语就能高度概括其人。
劣迹斑斑,纨绔子弟,窝囊废,不学无术,赌徒,登徒子。
范豫快速扫视周围,丞相未至,礼部尚书也还没到,摇摇头,沉声道:“都混成这样了,你说要是有父母管束着的话,又怎么会兄弟两人居然是天壤之别?”
的确,陈狰的长兄陈玉升乃当朝礼部尚书,谢静川与他时有来往,那是个温文尔雅、才高八斗之人。
“他哥嫂倒是管过他,可是管不动。”范豫又摇了摇头,继而把谢静川扯到一个远离众人的角落,低声说,“他的父母极其厌恶之。”
“厌恶有什么用,自己又不管,等着他越来越烂?”谢静川有些齿冷。
“不止因为这些,”范豫说,“不知你听过没有,陈狰是寤生子,其母生他时倍感痛苦,因此很是厌恶他。”
谢静川余光一瞟,道:“人来了。”
陈家父子经常是一同入宫上朝。范豫见谢静川一直盯着他们,奇问:“怎么了?”
谢静川收回目光,摇头道:“无事。”
“众卿平身。”帝将近弱冠,如鸣佩环的声音带着少年的特有的意气,他扫视了整个台阶之下,谢静川见帝在陈丞相的位置上目光滞留了一刻。
谢静川捕捉到帝收回目光后浅浅一笑。
也是,蓝钰铮每一回上朝都要找机会念叨皇上要多加管理朝政,不要留恋于诗词作画,皇上又正值听不进别人逆耳良言的年纪,蓝钰铮说得越多他越烦躁。
陈丞相首次上任,帝夸赞了一番陈唯,以及钟太后此番举措的明智。
陈唯尽管没有给出太多表情,但做到了礼数备至,可明眼人都看得出陈唯到底在敬谢何人。
蓝钰铮不在,这朝堂中的人心怀各事,但某些人明显收起了利爪,不再多吱声,有人明哲保身,有人敢怒不敢言。
时辰渐渐过去,临近退朝,百官自认为暂且无事禀告,可下一瞬帝的言语直接在众人耳边丢了个响雷。
“陈相,朕闻陈家二公子曾与谢家有过婚约,此事是真是假?”陈唯猛然抬头,对上了帝的暗含笑意的双目。
百官亦是面面相觑,惊得说不出话。
“……回陛下,臣已年迈,从前的事记不清太多了。”陈唯猜不出这年轻的皇帝问出此番话的用意何在。
谢静川沉着脸望着台阶之上的皇上,心里是百感交集。
这可真是巧了,太后正打算让这谣言成真,皇上倒是主动提了出来。
虽然平时皇上也是好寻欢作乐的人,都将近弱冠的人了还玩性不改,可是竟然在朝堂之上提出了这档子事,是关心臣子还是玩性大发?
或者说……别有用心?
毕竟这事甚至不需太多推敲,陈家二公子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浪荡子,而谢家还能有哪个谢家?百官之中能被皇上称作“谢家”的,仅谢静川的谢家罢了。
可谢家在往上往下数三代只有谢静川一个人。
“众卿可是都帮爱卿记得牢牢的呢。”帝环顾百官,“是也不是?”
众官你看我我看你,似乎在彼此的眼神里都找出了不可思议的答案。
他们确实在最近这段时间里,总能听到关于摄政王的风言风语,其中一条重磅的就是这一条,他们也道这是讹言,若这都是事实,难道谢静川为哪个少妇作情诗这等离奇的谣言也能是真的?
“陈卿,你作为长兄,或许可为这番听闻作个证吧。”帝的一言把礼部尚书唤过神来。
陈玉升上前禀奏时,瞄了一眼家父陈唯,在陈唯眼中看出了否认的意思,变得左右为难了起来。
他并非是听取了风言风语,而是亲历者。
可实在猜不明白父亲和皇上的用意……
——“陈卿且住,哀家亦有所记忆,那时陈卿年纪尚小,不知还记不记得了,”
朝堂上只剩钟太后的声音,“丞相夫人怀着令弟时,就与谢夫人指腹为婚,陈卿老老实实告诉哀家,你可还记得?”
陈玉升瞥了陈唯一眼,见家父亦是讶异得合不拢嘴,便道:“回太后,臣仍然有印象,那时臣就在家母身旁,对这一桩婚事很是欢喜。”
谢静川可一点都不欢喜。陈玉升只知陈述事实,可是能不能想一想,同他弟弟的定亲的人是谁?!
连陈唯也猜不透今日这母子为何会如此齐心,重提这门旧事。
此时就应该有一个当事人把最根本的矛盾提出来——当初这门亲事不再被人提起,不就是因为两家人都生了儿子才作罢吗?现在提起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还想着能完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