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撩到了竹马(212)
苏青看着那缕光怔怔地出了很久神,直到阳光随着太阳的落下而慢慢消散——整个世界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苏青终于从原地站了起来, 假山体里不够高他根本站不直,只能双膝跪地爬行——整个身体被一直禁锢在小小的区域中, 肩膀佝偻着酸痛不已。
如果是以前的苏青肯定受不了这样的环境, 但是现在居然也能在这样的地方待那么久忍住不死了。
苏青自嘲地笑了笑, 小心地爬到了门边, 透过小洞往外看——外面也是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这就是燕雎和燕武最大的不同点,燕雎只把苏青当做他父皇身边一个男宠,天性软弱手无缚鸡之力,所以把人往假山里一塞,开个小洞能够他勉强呼吸便不再管。
顶多偶尔想起这么个人时再把苏青拉出去。
嘉兴帝在世时从不肯委屈了苏青,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虽然苏青都婉拒了。把人关在假山里引人耳目的事情他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除开那些莫名其妙的欺骗和腌臜事,嘉兴帝也能勉强算是一个温柔的人。
苏青从袖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小块茶杯碎片——那是之前燕雎犯病打砸茶杯时被他暗中藏下来的,虽然小,但经历了那么多天也能勉强磨掉门栓。
燕雎估计也没想到苏青还想着要跑,假山只安了一扇木门,木门外侧做成了假山体的模样,也不派人把守——反正这个地方非常偏僻,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人来。
燕雎还曾得意自己“大隐隐于市”的做法。
嘎吱嘎吱,碎瓷片拨弄着木栓。碎瓷片不够长,木栓只是隐隐有些松动却很难被完全弄开。苏青费力地把手往外伸,试图将碎瓷片送到离木栓更近的地方。
但是假山体的高度太矮,导致他腰拧着,小腿和膝盖磨得生疼。
嘎吱。
木栓有一丝移位。
苏青手上一抖险些扔了碎瓷片——木栓的移动不是因为他,而是外面有人!
这么晚了谁回来?苏青呼吸不由得急促了一些,整个皇宫上上下下都是皇帝的人,难不成燕雎突发奇想在外面安排了守卫?
不,不会,燕雎这么刚愎自用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一瞬间苏青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的念头,默默握紧了碎瓷片。这是他最后能逃出去的机会。
就算他被关着也知道,楚军攻势凶猛,原国的存亡就在这两天。这也是燕雎这两天都没功夫来找他的原因,倘若燕雎腾出手来他就更没有机会能逃了。
苏青咬紧牙关。
木栓脱落后,木门从外面被人缓缓拉开。
一双桃花眼默默地看着他,来人面容昳丽非凡却不显女气,唇色稍白眸光却清澈凌冽。
苏青当场愣在原地。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来人正是周清衍,一身黑斗篷,看见苏青扯了扯嘴角:“苏公公,一别半年别来无恙?”
周清衍没有问苏青为何在此,他把人拉出了假山——苏青太久没有体会过正正常常站着的滋味,伸展身体时骨骼甚至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苏青缓缓舒出一口气,忽然觉得一望无际的天空都美极了。
周清衍沉默半晌:“苏公公,你可要出宫?”
苏青转头去看周清衍,不知是不是这几日被关着老是做梦梦见前尘往事,觉得周清衍的脸像极了当年的江湖郎中,冥冥之中因果循环。
当年周清衍的爹救了他一命,转眼间二十年过去了,周清衍又把他从假山里救了出来。
莫名其妙的,苏青忽略了周清衍叛贼深夜入宫的事情,点了点头,语气很疲惫:“我想回家了。”
少年失怙半生流离,四十好几的男人出宫还得靠恩人的儿子,苏青回想起自己的大半辈子忽然一阵羞惭。
好在周清衍善解人意地没有过多追问——又或许以他的聪明才智在苏青狼狈地从假山里出来时就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周清衍想了想道:“那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青年转身三两下就消失在了浓郁的夜色之中。苏青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忽然自嘲一笑,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周清衍果然说到做到回来带着他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所有的侍卫,来到巍峨的宫墙边。
青年摊开手:“拉着我,我带你出去。”
苏青握住了周清衍的手——感受到青年冷而强劲的力道,天地间忽然一阵晕眩,再回过神时已经离开了那座束缚的皇宫。
苏青微微有些出神。
直到周清衍轻轻捅了他一下——离了皇宫周清衍就不再看他是嘉兴帝的宦官,眉眼略带戏谑语气颇为轻松:“没想到你还挺轻的。”
比子渊轻多了。他抱一次子渊得累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