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怯+番外(17)
傅呈辞指了指远处的水壶,对方摇头示意不需要,他道:“千机司我略有耳闻只是你如何能断定?”
陆怯的面上划过一丝异样,但是还是向他解释了一遍:“是我母亲同我说的,大周有一个不存与明面的内门叫千机司,由国师亲自设立,收纳各地仁人异士,为其所用。”
他顿了顿,将内心的不对劲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与我交手那人似乎是单独行动,这在千机司内有绝对地位,且他饲养海东青,住的地方却颇为热闹倒像是有恃无恐。只怕城中有不少他们的同伙了。”
傅呈辞目光审视看着他,眸色深沉道:“事关两国,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陆怯笑容发涩,舌尖在口腔内舔了一圈,那笑容是无尽嘲讽:“话已至此,王爷信也好,不信也罢。”
傅呈辞看见他眼眶一周突然一红,也敛声没有说话。
沉默的暗涌徘徊在两人之间,凝成了无声的高墙,谁也没有轻举妄动想要打破这层屏障。
陆怯将头埋入枕见,不想交谈的抗拒表现的十分明确,傅呈辞缓缓叹了一口气,替他掩好被角后,起身走了出去。
陆怯从枕间抬起头来,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双眼无措的落在了梁上,室内依旧灯火明亮,门被合上,阻隔了与外界的尘世喧嚣。
傅呈辞却像是心中有愧一般,每每回来都会绕路走一次临漳的大街将各色的吃食买一些回去,在同陆怯一起进食,这种饲养的感觉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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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的巷子再去搜寻时,已经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蛛丝马迹了,陆玉将这件事呈书承德帝,快马加鞭送到京城。
然而就在消息送至京城时,同时传来的还有大周在边关筹集兵马,那是敌国来犯的动静!
自那日异样后,傅呈辞的心中不是没有担忧过,只是没想到对方的速度这么快,像是早有预谋一般,来势汹汹毫无征兆。
边郡七塞还有四重,若是四重再破,关东不保。
陆怯此刻已经能下床走动,陆玉来客栈寻傅呈辞颇为频繁,为避免徒增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又重新换上了一副新的面具,用来掩面。
陆玉与承德帝传书三日,谁也不知道这对父子在信笺中说了些什么。
最后陆玉决定亲自挂帅,统领关东军,他此刻已在关东恢复自己的身份,众人听了他的决断,纷纷上书,望陆玉三思,太子是大楚未来的国军怎能以身犯险。
就连季桥也是日日苦劝。
陆玉生如白玉,温润入世,性子却随了其母执拗难奈。一旦做出了决定,便不会轻易更改。
夜里,两人对坐瑶池,温茶煮酒,屋外纷纷扬扬竟是落了雪,傅呈辞看着雪夜不解道:“此次大周来势凶险,但是关东军已非昔日,季将军有足够的能力挂帅出征,殿下当真要上?”
“自老将军身死大周铁骑之下时,本太子便立誓此仇不得不报!””陆玉敛去温润的眉目,眼底是一片寒意的说。
望进这片寒意中,傅呈辞头一遭的失了神,脑海中想到了那个病弱消瘦的身躯。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陆玉是老将军的亲外孙,娴熟兵法,但是纸上得来终觉浅,傅呈辞将人藏在心尖又如何甘心他身受困境。
“我定会护你无恙。”傅呈辞哑然道。
陆玉将温酒送到嘴边,闻言一顿,点头道:“玉,先在此谢过江北王。”
说完,他仰首将杯中的温酒一饮而尽,水痕顺着光洁的下颚滑落,缓缓流入衣襟内。
瑞雪象征丰年,而今敌军来犯,注定长夜就此难眠。
星月枕银河,辽阔无垠,深沉的夜将天空中云团的形状给勾勒出来,雾霭沉沉,傅呈辞从暖室内出来,从臂间呼出的白气团便融入在了眼前的风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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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漳建安寺,设于前朝,新朝成立后,这个寺庙一度荒废了好些时间。之后是当地一位颇信神佛的富商将其重新修建的,这位富商逝世后,便有许多有钱人自觉开始修葺寺庙。
建安寺在城中虽说规模不大,但是地址好,常年香火鼎盛,不少附近的百姓都会前去参拜。
傅呈辞到时,陆怯刚从后院走出来,他余光瞥见两人的身影朝这条路上走来,若是此刻出去定然会撞个正着,他脚步一顿,沉默无声的又退回了后院的另小路上。
建安寺的后院有一处十分宽敞的大殿,两侧皆是信徒留下的祈愿碑,有一位年轻俊美的男子孤身走了进来,他身披大氅,身形挺拔,看向殿内坐着的大师低眉恭敬道:“大师我想要立一块祈愿牌。”
“就立......愿吾爱陆玉平安顺遂。立牌人傅呈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