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恩公不对劲+番外(15)
聂云汉看着他绷得一本正经的小脸,深窝眼里盛满笑意:“阿闲,你当差多久了?这么年轻便做到镇抚使,出身一定不错,不知令尊做的什么官?你这年纪,娶妻不曾?未曾娶妻的话,至少也有收了房的妾室吧?膝下可有儿女?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卓应闲:“……”
“聂兄问得太多了。”他冷冷回道。
聂云汉委屈巴巴:“我的情况你都了解,可我对你一无所知,未免太不公平。”
“世事本就不公,你且受着罢。”卓应闲以牙还牙。
“我已受了两年,简直快爱上了!”聂云汉意味深长道,他偏头看了眼对方,“我们大头兵贱命一条,被人欺负也只能抱怨两句,阿闲你这锦绣堆里长大的人,怎会如此愤世嫉俗?莫非也曾有过什么经历?”
卓应闲脑门青筋暴跳,攥着缰绳的手下意识地紧了几分。
聂云汉见他抿唇不语,已有怒意,便也见好就收,没再多说什么。
接着他们很快出了城门,两人纵马狂奔,相安无事。
棠舟府位于大曜和独峪的边境,是重要的边防军屯,紧挨军屯的还有部分民屯,大多是当地的老百姓。出城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能看到大片开垦出来的农田,不远处则是一排排低矮的民房。
不久后他们抵达一处葱翠山间,山上松柏重重,各种石碑、木碑甚至无碑的坟头星星点点散落其间,看起来是个天然的坟场,比乱葬岗显得稍微归置了一点——只是没有横七竖八乱躺的尸体罢了。
进了山间不久,两人便下了马,向山林深处走去。
林中静谧,只间或有飞鸟与虫豸的叫声,天色渐晚,黯淡的阳光穿透树影洒落地面,落下斑驳的阴影,使得周遭气氛略显压抑。
步行数十丈,翻过一座小坡,便见坡下有座孤坟,有四人站在坟前,姿态悲怆,正是左横秋、万里风、戴雁声与向羽书。
左横秋耳力灵敏,回头张望,看见聂云汉和卓应闲,冲他们挥手。
聂云汉告诉卓应闲,因为关山一案没有定论,所以只能将他葬在这里。此处也只是个衣冠冢,将来朝廷恢复关山清名,大伙儿定会将他迁至忠烈墓园,风光大葬。
为国殒命的英雄不该有此对待,聂云汉不在乎自身得失,只求朝廷能给义父一个公道。
石碑前已经摆好了几人带来的祭品,香炉里青烟袅袅升起,聂云汉率“赤蚺”众人并排跪在碑前,拱手做礼。
卓应闲远远站在他们身后,负手而立,神情庄重。
“义父,时隔两年,独峪人对我大曜再生进犯之心,云汉率‘赤蚺’旧部再次上路,定会铲除奸佞,护大曜周全。”聂云汉浓眉微皱,表情肃穆,“义父曾教导云汉,‘为人臣者,国耳忘家,公耳忘私,利不苟就,害不苟去,唯义所在’,无奈云汉心胸狭窄,当年一事,始终不曾放下,这次誓要为义父讨回公道,望义父在天之灵,勿怪云汉恣意行事。”
万里风眼圈微红:“关爷,小风说什么都会为你报仇,将独峪狗贼碎尸万段!”
左横秋正色道:“这是我们大伙儿的意思,关爷您要是怪,别怪老聂一人,我们都有份!”
向羽书吸了吸鼻涕,带着哭腔道:“别怪汉哥,是我们大家都要为你报仇!汉哥这两年在牢里受了好多罪,你不能怪他……”
戴雁声面色庄重:“望关爷庇佑我们此行一帆风顺,得偿所愿!”
聂云汉看向卓应闲:“卓大人,想为义父上香的话,请上前来吧。”
卓应闲应声过去,聂云汉将点燃的香递到他手里,随后便跪在碑边,为关山烧纸。
泛黄的纸张在火盆中化为绚烂的血色花朵,浓重的烟雾升起,穿越重重树冠,直达云霄。
卓应闲望着关山简单的坟墓,心潮澎湃,却觉得此刻言语苍白,便什么都没说,三鞠躬后为他上了香。
待他退至一侧,聂云汉跟着起身,五人再次站成一排,齐声诵道:“……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说罢,五人齐齐叩首,长跪不起。
山林中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碑前香炉里闪着点点红光。
夕阳渐渐落山,唯天际残留一抹淡红,像是忠义烈士魂兮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五人齐声朗诵这段出自屈原《国殇》
组队完毕~
第5章 上路
之后众人策马回城,一路上晚风习习,吹散些许祭祀的沉闷。
路上不知道是谁打开了话匣子,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天,聂云汉跟着掺和了几句,心情渐渐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