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神医我揣崽跑路了+番外(6)
……
昨夜自己到树林时大约已近亥时,津州城应早已经宵禁。
所以,救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人?
燕穆宁想得脑袋直发晕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放弃动脑的他撑着床榻,微微支起上半身。
就这么个简单的动作,硬是疼的他后背上冒了一层冷汗,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往上涌。
燕穆宁吸了吸鼻子,就这么隔着朦胧的泪眼,小心翼翼的抬手拨开了床帐,探着脑袋警惕的环视着屋内。
屋内没什么家具和装饰,朴素却拾掇的十分整洁。
桌子上随意摊开放着两本书册,一旁放着茶壶和两个杯盏,看样子并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件,应该只是户普通人家。
床头边的小桌案上摆放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香炉,不知里面燃的什么香,味道清雅。
燕穆宁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出什么。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都已经被处理过了,包扎的很仔细,一点儿不比太医院那几个老头子差。
衣服也被换过了。
等等!
衣服?被换了?
一个有些模糊的身影在燕穆宁脑海中一闪而过,难道是个登徒子?臭流氓?觊觎自己的美色才出手相救?
燕穆宁撇了撇嘴。
又想起那个背着自己的身影轮廓,似是个可靠之人啊,啧,果然人不可貌相。
他现在身上只穿着一件柔软贴身的里衣,只是这尺寸……
还没等他想完,过于宽大的里衣,便因为他歪歪扭扭半撑着床塌的姿势,而顺着肩头缓缓滑落,露出一片伤痕累累的肩膀。
燕穆宁:就不能给换件合适些的衣裳么。
燕穆宁艰难的抬起手将衣襟拢了拢,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
他眼里划过一丝疑惑,指尖再次捏着衣襟捻了捻,秀气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处。
不对,看屋内的装饰摆件,应该是户普通人家才对。
可这件里衣却用的是上好的料子,这绝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衣服上有淡淡的药草香气,所以也并不是新衣。
还有熏香,虽然嗅不出是何种香料,但这清香中还含着丝丝缕缕的药香,也是难得的佳品。
燕穆宁又摸了摸身上盖着的被,再伸手揉了一把床帐,心中的想法更加肯定了。
虽然他从小锦衣玉食,却也曾跟着皇兄四处游历过,见识过各种阶层的百姓生活。
越是细细观察,心中刚刚的那抹疑虑就更加明朗。
这屋内看似简单,却又处处透着矛盾。更何况若当真只是一户普通人家,又怎么能从训练有素的死士手中将自己救下来?
这个救下自己的人,决计没那么简单。
燕穆宁越想越心慌,开始更加谨慎的打量起了屋内的环境。
他手指无意识的抠着塌边的雕花,盯着窗开始琢磨自己趁现在偷偷翻窗逃跑是不是可行。
还在凝神思索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从容的脚步声。
习惯性摸了一把袖口,燕穆宁心猛的一抽,坏了,他的短刃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慌得指尖发抖,环顾四周,发现屋内根本没有能让他用来自卫的物件!
抬起头看了眼床帐,用力扯了两把,床帐却纹丝不动……
燕穆宁急的眼眶通红,一咬牙豁出去了,现在这情况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他从床上翻身而起,快速从桌子上拿过一个茶盏,捂在被中用力敲碎,随手抄起一片碎块,便赤着脚轻轻立在了门后。
来人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前,似有一瞬的犹豫。
燕穆宁后背紧紧贴着门后的木框,冷汗顺着额角无声滑落,他屏住呼吸瞪大双眼盯着那扇薄薄的门板。
在那人推门而入的瞬间,他一步上前,从背后擒住,将手中锋利的瓷器碎片尖角对准了闯入者的喉咙……
·
云江离:又来?
云江离刚刚端着药走到门口时,就听到屋内的动静,只当是少年醒了。
谁知他一只脚刚踏入门内,就被一个尖锐的物件再次抵上了喉咙。
云江离当真是不知道这小少年到底有什么特殊爱好,怎么动不动就往他脖子上瞎比划?
“手稳着点。”
云江离依然是那副冷淡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却欠揍的很,“手别抖了,真把我戳死了,你也没救了。”
燕穆宁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便认出了这是昨晚背着自己的那人。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把子声音,实在是太过于凛寒,偏偏还带着一丝慵懒的味道,很好认。
既然这人昨夜没要了自己的命,还给他治了伤,那……想必暂时应该是没什么危险的。
燕穆宁慢慢收回了捏着碎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