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铁衣+番外(94)
“倚窗情渺渺,凭槛思悠悠。”袁牧城撑着双臂,弯腰从窗外往里探了半个身子,抬指勾了勾江时卿的鼻尖。
可此时季冬才卸了门栓,何啸还没从正大门进来。所以袁牧城又是翻墙来的。
江时卿想到了,便也缓缓睁眼道:“荟梅院这门,袁二公子是进得愈发顺当了。”
袁牧城只笑了笑,凝视片刻后又伸出两指在江时卿的眉心点了点。
上回走时,他也对江时卿做了这个动作,可江时卿一直都不明白他做这个动作有何用意,便不解道:“做什么?”
袁牧城没答话,低头钻出窗外,就往房门走去,边走边说:“不是怕你等乏了吗?走门的话我这会儿连你人都还没见着。与你约的是酉时见面,哪知为了等人便耽搁了一会儿,所幸来得不算太晚,还差一刻才到戌时。”
江时卿看着那高挺的身影一路穿过外廊,破出冥暗忽现门边,心中闪过一阵久违的期待感。
就像他本该坐在这里等袁牧城回家一样。
袁牧城进了门,见江时卿正游神,便背着手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轻声道:“可还算守约?”
江时卿回神,起身往桌边走去:“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袁牧城直起身,目光追着那人,说:“不问我等的谁?”
江时卿靠着矮桌盘腿坐下,轻淡地说了一句:“反正等的不是我,没什么好问的。”
袁牧城往他那边走去:“你这嘴什么时候肯服点软呢?”
江时卿笑言:“看心情。”
袁牧城没说话,走到桌前时从身后拎出个食盒。他靠着江时卿坐下,顺手将食盒摆到了江时卿手边。
“这是什么?”江时卿问。
“甑糕,”袁牧城看着人说,“托人带来的御州小食,怕路上坏了还拿裹了冰的厚棉衣冻着,今日才送到,我便叫府里的人先热了热才带过来的。”
江时卿脸上不见惊喜,也不见失落,只望着那食盒说了句:“怕放坏了,所以趁热也给温府送了一份对吧?”
闻言,袁牧城心中一坠,既因江时卿那句像是在争风吃醋的质问有些欣喜,又因他不信任自己,派人在靖平王府盯梢而感到不悦。
“送到温府的是马奶酒,本想给你也带点,又觉得你身子要养不宜饮酒,所以就差人往江宅里送了些,你的两位先生能喝,”袁牧城眼中的喜色稍沉,“不过,你还派人盯着我呢,这多没意思啊。”
江时卿的目光落在了袁牧城脸上,他细究了片刻那人的神情后,如是说道:“没盯着,只是见将军许久不来,才让絮果去看了看。”
袁牧城被他看着,毫不避让:“还看见什么了?”
“还看见,”江时卿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稍稍往袁牧城那边倾了倾身子,而后看着那人的双眸,说道,“贵府有几个兄弟长得眉清目秀,着实惹目。”
“是么,”袁牧城心起一阵躁意,“江副庄主好的这口?”
江时卿没答话,撤身坐正后,自矮桌桌脚处拎了两个酒坛上来,摆到了袁牧城的面前。
熟悉的酒香蹿入鼻腔,袁牧城单手端起酒坛瞧了瞧,才想到絮果哪会和江时卿说这些话,于是也明白了江时卿方才是在戏弄自己。
从中觉出些情/趣,他心中的不悦瞬时便烟消云散了。
“铁衣酒,”袁牧城笑道,“给我的?”
江时卿说:“此次能说动温次辅,将军帮了大忙,本欲送礼答谢,但想着没什么珍稀物是将军没见过的,我这儿能给得起的也就只有几坛铁衣酒了。”
袁牧城开了坛,凑到坛口嗅了嗅,江时卿看了他一眼,带着些调侃的语气说道:“先前托人带的,今日正午刚送来,新鲜着呢。”
“好酒满樽,美人在侧,”袁牧城摸着坛身,瞧着人笑道,“挑着我的软肋戳,我们淮川可真是会拿捏人。”
江时卿早料到他好哄,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好哄,便由他自得其乐了一会儿,才说:“袁二公子今日约见我,有什么要事?”
袁牧城放了酒坛:“有话要问。”
江时卿“嗯”了一声,可他刻意没带念珠,手中空无一物有些乏趣,便伸手拉过食盒,开了上头的盖子。
袁牧城看他凑着脑袋,要被盒中腾出的热气扑了一脸,伸手替他把热气扇开了些:“你查卫柠战一案,要做什么?”
怕热气逃散,江时卿又合了盖,才抬起脸,说:“我怀疑冯翰通敌,若查出确有此事,冯氏为何会与沙蛇为伍便能说通了,颜有迁心属大黎又是内阁首辅,不会眼见大渪势力入侵,到时顺着九年前的卫柠战旧案摸出冯氏和沙蛇,袁二公子和陆大将军为了标记沙蛇所做的努力,就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