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铁衣+番外(147)
陆天睿与袁牧城对视了一眼,回道:“请人进来吧。”
许弋煦身着官服,齐整清爽,进门冲着二人毕恭毕敬地行了礼,便示意身侧的随从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
“今日国子监里外整拾了一番,理出些胡晌留在国子监里的物件,下官思索着还是交由都督府来处理较为妥当,便走一趟将东西送来。”
自进门起许弋煦便面带笑容,就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把握得精准无比,一刻也不曾松懈过。
假得很。袁牧城心想。
“这种事遣人来送一趟就好,”陆天睿回道,“许司业这么一来一回的,反倒还耽误了自己的正事。”
许弋煦垂眸笑道:“陆大将军客气,下官是记着二位那日的救命之恩,所以想着顺道来道个谢,只不过若是备礼,旁人瞧了难免会嚼嚼舌根,下官只好借着公务亲自登门以表敬意了,还望二位不要嫌弃才好。”
袁牧城接道:“言重了,许司业这等希世之才,不用我俩出手相助也定能化险为夷,否则,岂不是要耽误许司业九转功成?”
“翾飞将军说笑了。”许弋煦眼眸微转,无意间扫到了袁牧城挂着的吊坠,笑容明显滞住了。
袁牧城见他忽然敛了不少笑意,问道:“许司业是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许弋煦随即又恢复了笑容:“翾飞将军这狼牙吊坠稀罕,下官有幸见过一眼,不曾想还有机会再瞧见一回。”
袁牧城别有深意地说:“我就是稀罕这无价之宝,乐意天天挂着,许司业往后还有的是机会可以瞧呢。”
袁牧城这话间还掺着些炫耀的意味,许弋煦听着,心里那点妒火猛蹿着,险些绷不住了。
“那下官便等着与翾飞将军有缘再会了,”说着,许弋煦强笑着行了个礼,“国子监还有要事处理,下官便不叨扰二位了,先行告退。”
“慢走不送。”袁牧城回道。
许弋煦往后退着步,在转身的那一瞬,脸上笑意全无,再往里挖去,他掩在皮囊下那些疯狂的嫉妒和恶意都在扒着皮往外腾着,直到离了都督府,那些不痛快也仍旧半点不减。
“来晚了啊,”许弋煦低语着,脸色阴沉,“不然就该是我的东西了。”
“司业您说什么?”随从问道。
许弋煦转头看了他一眼,双目冰凉,瞬时让人生畏。
随从瞧着脊背发凉,胆怯地垂了眸,许弋煦却伸指抬起他的下巴,笑着轻声道了个字:“滚。”
——
江时卿近日身子疲乏,每到午间必要阖眸打会儿盹。可眼下离他上回毒发已经近五个月了,钟鼎山和絮果掐着日子,心里紧张,只要一见他睡得久了,便要进门唤两声试探试探。
江时卿本也睡得浅,被叫醒后怎么也入不了眠,更是乏困,但他也知钟鼎山和絮果都揪着心,便留了张字条在房中,跑到荟梅院里讨个清净了。
这一日,江时卿睡得足,待有些意识后,便觉得有人在他的掌心里轻轻地画着圈,他紧了紧五指,却当真抓见了一只手。
“醒了?”袁牧城坐在地上挠着他的掌心。
江时卿听见了声,便将头钻进了被里发懒,蠕动了几下后,露出半张脸嘟哝道:“好困。”
袁牧城笑着用手背敷了敷他的脸:“要再睡会儿吗?”
江时卿勾着他的手指,小声说:“被你挠醒了,睡不着。”
袁牧城宠溺地看着他:“怪我?”
江时卿牵着他的手指,放到齿间轻咬了一口:“怪你。”
袁牧城顺势用被咬过的手指挑了挑那人的下巴,笑说:“那怎么办?”
“咬了一口,放过你了,”说着,江时卿从被下伸出只脚,用膝头轻轻地顶了顶袁牧城的背,说道,“这位公子让个身,我要穿鞋。”
袁牧城伸手拉住了他要收回的腿,从膝部顺沿着抚到脚踝,说道:“这位公子这么撩人,怕是不想下榻。”
说着,袁牧城俯下身托着江时卿的后背把人抱起,轻放在床沿,凑在他颈边嗅了满鼻的澡豆香,才附在他耳边低语道:“要抱吗?”
江时卿双手搭上袁牧城的后颈,耷着脑袋往他颈部钻了钻,最后靠在他耳边轻轻道出一个字:“要。”
袁牧城轻笑一声,一手拎起两只靸鞋,再用手臂托起他的臀,把人抱着往一旁的板桌走去。江时卿双手环抱着袁牧城的脖颈,用腿夹着他的腰,牢牢地挂在他身上,由着他把自己往桌前带。
“现在什么时辰了?”江时卿靠在他的肩头问。
“近酉时了。”袁牧城让他坐在桌面上,伸手握着他的脚踝替他穿好了鞋。
江时卿问:“今日大忙人怎么得了空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