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是个赔钱货+番外(54)
又淋了一圈回来,他才发现屋门口有一大缸,上边半掩着一个木盖,原来里面储存着日常用的清水。
盆中雨水沉甸甸,柳秋安咬着牙瞪了那大缸一眼,倒掉木盆的雨水,掀开木盖拿水瓢舀了一盆清水,挤着门板钻进屋内去。
屋内昏暗,只有靠床的窗棂散出朦朦胧胧的光,轻柔地铺在穆长闲的侧脸上。
柳秋安躬身将木盆放在床旁,脱掉湿透的外裳,随意地丢在地上,外层的纱衣已经紧紧黏在广袖白裳上。顾不上捋起垂在眼前的碎发,拿来布巾浸入清水再稍稍拧干了。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脱下他的衣裳,将其褪至腰间。看那三枚没入皮肉半截的梅花镖,不禁屏住呼吸,捏着布巾轻轻点触着伤口周围的血迹。他难得动作轻柔,目光专注,也许除了复仇,这就是他最有耐心的一次。
清水马上就被染成血水,又换了好几盆清水才将伤口清洗干净。他往床内挪了挪,俯身单手捧起穆长闲的脸,将他眼皮上诡异的黑血擦去。
他放下布巾,眉头不自觉地蹙起,伸出食指指尖在他眼周游移,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因为他对这三枚梅花镖实在是犯愁,他可没有替人医伤的经验,万一……。
“罢了!死马当活马医!”他道。
拉过穆长闲的手,握住他冰凉的手腕,柳秋安闭上双眼,不过一会儿,便有无形的气流借着他的手缓缓游到穆长闲的手腕上。
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内力游走在他的五经六脉,冰冷的身体忽然变得灼热,湿裳上的雨水化为薄薄雾气,笼罩在二人周身。
穆长闲动了动被握住的那只手,眉头一时微蹙。
柳秋安立马停下,扑到他面前,生怕自己坏事,加重他的伤势,紧张地问道:“怎么样!?我是不是……用错方法了……”
穆长闲只是紧紧抿着嘴唇,柳秋安等了他半天,没得到回应,低低唤了声:“……喂!你到底醒没醒……”
屋内寂静,他盯着穆长闲,一刻都不敢眨眼,可回应他的始终只有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手心里的温度在渐渐消逝,他下意识握紧了些,无措地呆愣在原地。
“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啊……”他失神道,微微颤动的尾音被雨声掩盖。
……明明已经习惯了生离死别,为何还是会感到难过?
第五十章 愿意
他揉了揉酸疼的眼睛,怀里抱着穆长闲的佩剑,打起精神继续给他输送自己的内力。
给他带来无尽恶梦的图腾如藤蔓般在他身体上盘踞,脸颊两旁交叠的细纹,好似一朵在彼岸盛放的曼珠沙华,妖冶诱人却来自冥界。
柳秋安紧咬牙关,水珠沿着碎发滴落,无形的真气将二人笼罩,周围的空气来回扭曲。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两下敲门声,柳秋安倏地站起身来,喝道:“谁!”
情急之下,内力来不及归复,在体内横冲直撞,撞得胸口如撕裂般的疼。
盯着没了动静的门扉,屋内空气沉闷,柳秋安愈加烦躁,手心握在冰凉刺骨的纯黑剑柄上,拨出一截雪亮的剑身,而门外的人不疾不缓地回道:“在下秦眠。”
闻言,柳秋安眸光微动,喉间涌上血腥味,语气却波澜不惊地道:“秦眠?”
门外人应道:“嗯。”
他在云滇秦氏里安插了几名暗探,秦眠是风雨楼楼主秦晟的同胞兄弟,虽因体质赢弱多病,习不了武,可自小就爱钻研岐黄之术。
柳秋安放开剑柄,抬手抹掉从唇角流出的一缕鲜血,扭头将视线落在穆长闲身上,门外那人又道:“公子放心,在下只是路径此处,看到屋外的血色雨水,才来冒昧惊扰,屋内可是有伤者?在下对岐黄之术略有心得,若是公子信得在下……”
话未说完,面前的门扉就被打开,秦眠收住话语,抬眸见到门扉之后的人,瞳孔微微收缩,那人立于黑暗之中,满目尽是凛然的美,他手握纯黑的剑鞘,白皙的肌肤上盘踞着刺目的奇异图腾,紧抿着的唇瓣上还留有未拭尽殷红的血液。
秦眠不过愣了一瞬,便立马回过神来,含笑改口道:“多谢公子。”
秦眠一身朴素衣裳,肩挎药箱,眼睛明亮,脸上笑容和煦,如清晨初阳,他身后的雨帘绵绵不断,青山作画。
柳秋安眯了眯眼睛,秦眠与秦晟的相貌极其相似,而他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却是与他兄长秦晟全然不同,他是温和的。
柳秋安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遍,这才让开了身体,让他进屋。
秦眠也不介意,只是朝柳秋安略略颔首,一进屋便看到被拖到角落里的茅屋主人时,他不禁失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