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鹤归(219)
若是他们尚有犹豫,或者是推脱,就可放他们走出这间客栈,至于能不能走到宁州,他早就部署好了一切。
黑市一直到第二日天亮才结束,所有盐铁、人口贩卖、金银器物等交易都被敲定,像是一群恶鬼开了一场宴会,此番终于餍足。
离开梓镇时,黑市的人将来客分为三批,往不同方向送走。
严昌留在梓镇,赵凉越和褚匪,还有余下的人走的还是来时的路,黑市的人一直送出二十余里,才掉头回去。
褚匪掀开车帘一角望了眼远处消失的人马,敲了下车壁,京墨下马凑了过来。
“该知道的线索都知道了,剩下的一时间也无从知道,但黑市开春的这些交易,能阻止多少就阻止多少。”褚匪舔了下后糟牙,道,“同知严昌和金颢,可以里应外合动手了。”
京墨领命,将放在车后的黑麒麟拿出来,绑好两份纸笺放出去。
褚匪看起那只乌漆墨黑的鸟影迅速消失在空中,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禁呡唇笑了下,意有所指道:“刑朔嫌弃黑麒麟,我却觉得极好,少了那些讨人欢喜的花里胡哨。”
京墨和柚白听得一头雾水,赵凉越自是知晓其中意思,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会儿,一行人出了梓镇来路的一处岔口,往北开始疾行赶路,远处山林间的暗哨看到了,一闪没了身影。
车顶上的柚白收回目光,垂下半边身子到马车窗旁,道:“公子,如你和褚尚书所料,他们一直暗中派人盯着我们,看到我们往北后,就跑回去报信了。”
马车内,赵凉越正因和褚匪又同处狭小车厢而浑身不自在,一听到柚白的声音,立即整个身子往侧边趴过去,然后掀开马车窗的布帘子又把上半身探出去——要不是柚白反应极快,两人准得撞个满脸。
柚白看着自家公子跟越狱似的,嘶了声,正要说话,赵凉越先开了口,问:“是确定他们的人看到了?”
柚白点点头,道:“万分肯定,那个人从梓镇就开始跟着我们了。”
京墨驱马过来,请示道:“赵大人,我们一直向北,究竟是要去何处,真是宁州吗?”
赵凉越还没答,里面传来褚匪的声音来:“你觉二头豹真的会放我们去宁州?我发现之前你跟我身边就不爱动脑子,现在溪鳞常在,你更不爱动脑子了。”
京墨莫名被自家大人训了一顿,又不敢顶嘴,心道,赵大人和你之间闹别扭,关我何事。
不出褚匪所料,他们刚往北走了两个时辰,到一处山坳时,柚白就发现前面有埋伏。
“继续往前走。”褚匪道,“并非二头豹来灭口,而是逼我们去湘源城。”
京墨便若无其事地赶着马车向前,柚白则将重剑交给赵凉越,意思是用不上,放马车里保管。
快到山坳口时,埋伏在山林中的蒙面土匪尽数冲了出来,拦住了去路。
一行人面露惊恐,京墨想要调转马头,但后面的退路也被土匪迅速截断。
土匪头目挥动着手里大刀,一副凶神恶煞的骇人模样,指了指马车,喝道:“想活命的话,把金银财宝和马车留下!”
一行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好似马车里的人发了话,京墨让侍从围护马车,显然是不肯就范的态度。
“找死?”头目大笑大声道,“在这片山头,谁不知道是老子做主?都给我上,让他们吃吃苦头!”
头目话音刚落下,前后的百余土匪挥刀冲过来,杀喊声震天。
京墨抽出刀来应对,带领侍从和土匪打斗,但只用了三四成功夫,完全就在演。
等京墨刚想提醒柚白不要出手暴露时,扭头一看,柚白演得比自己还卖力,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就跟吓破胆一样躲在侍从后。
于是,打斗不过一刻钟的样子,一行人便败下阵来。
“把人给我赶下马车,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老子地盘这不懂规矩!”
头目由人迎过来,隔马车近的土匪就要去掀开车帘。
突然,不远处有马蹄声响起。
一名土匪来报:“三当家的,是湘源城守军来了!”
头目看了眼马车,皱眉喝道:“他怎么管到我这了?不是说双方安好吗?”
那土匪正要开口说话,另一名土匪火急火燎跑过来,身上全是血,道:“三当家,与我一同望风的兄弟被湘源城守军斩杀了,说是我们不立即撤出山坳,今日直接围剿寨子!”
“他娘的,不是上月刚送礼过去吗?”
头目火冒三丈,但还是恨恨地将刀收回鞘中,招呼着所有土匪往山上撤。
不多时周围便撤了个干净,随即一众官兵出现,丹衣盔甲,红缨□□,正是湘源城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