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做大哥许多年(59)
我吃了一惊:炸什么?
那小厮慢斯条理揭开了封坛,替我斟满一杯,微微一笑:炸山。
我惊道:炸山?
那小厮嫣然道:公子现在若要出去,也无人阻拦了。
他话音一落,那些黑衣人立即如潮水退去,再也不复踪影。
我颓然坐下,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一会拦,一会不拦,敢情你们都将老子当猴耍么?
那小厮笑著称了声不敢,一面又道:教主就快回来了,公子若有不明白的,大可以当著教主的面问个明白。
我冷笑:正是,老子倒要问个明白。
那小厮只是笑:公子这般担忧,教主若是知道了,定然欢喜。
握在手里的酒杯喀嚓一下被捏碎。
那小厮越发笑得眉眼弯弯:公子好力道。
我森然一笑:哪里,只不过将它看作你的脑袋罢了。
那小厮却也不恼,只是笑:公子当真有趣。
他奶奶的。
老子心中越发不快,撩衣而起,高声喝道:尤四!
远远一人提著裤子满头大汗奔过来。
那小厮不识时务上前笑道:公子,可是要去迎教主么?
我淡淡道:劳请备马。
尤四满心欢喜,骑在马上还不忘抱著那贵妃醉的坛子亲了一口又一口。
我道:老子有事,先行一步。你自己寻个地方蹲著,切记不要再回客栈。
尤四巴不得老子滚蛋,当下将酒坛塞进怀里,正义凛然:小侄一定谨尊教诲。
我叹了口气,策马扬鞭,一路披星戴月,八百里加急朝宝盖峰方向奔去。
行了不知多久,东方隐隐有微光。
我抹了把汗,勒住马,但见另一岔道远远滚尘,似有奔马而来。
我心下诧异:不知是哪里来的同道,似也前去宝盖峰。
遂牵马立於道边柳下,暗中观察,权作歇息。
此时天色渐亮,初云染晕,晨风徐徐,垂柳微动。
不消一刻,那滚尘已近至丈许。
那迎首之人雪衣怒马,衣袂翩飞,我心头大吃一惊,忍不住出声:莫镜龄。
但听一阵长嘶,那少年蓦然勒马,循声而睨,居高临下,森冷异常。
他身後相距两丈,数名劲装骑手,衣著打扮皆是一般的华贵不俗。众人眼见那少年停下,立即跟著勒马止步,动作之统一迅速,仿佛事先早已演练过一遍。
我心中五味陈杂,不知如何是好。
他一双漆黑的眼眸紧紧盯著我,从上到下,再由下而上,最後落在脸上,冷冷道:你认得我。
我握紧缰绳,退後一步。
那少年追上一步:你与我很熟么?
我闭了闭眼,再瞧他时,面上平静如水:不,在下认错了人。
那少年神色微动,似要开口,身後一人忽然上前附耳低语两句。
他皱了皱眉,随手一鞭打在他身上,森然道:我便是要去,你奈我何?
那人吃了一鞭,半侧手臂鲜血直流,却不敢顶撞,只是低声道:不敢。
那少年哼了一声,转身扬鞭,不再瞧我一眼,纵马前行。
我立在树下,瞧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出了会神,指尖碰触到掌心被烫刻的痕迹,蓦然惊醒。
倘若现在去的这个才是真正的莫镜龄,那之前与秦纵在宝盖峰相会的又是谁?
念及此处,心头一懔,额前冷汗点点。
秦纵从未会过莫镜龄。他眼睛虽然瞧不见,但行动如常,倘若不是面对面非常仔细,外人未必能察觉。这般李代桃僵,偷天换日,引得秦纵前去宝盖峰自踏陷阱,莫非……是出了内贼?
倏的翻身上马,双腿加紧马肚,咬牙喝了声驾,狠狠一鞭刷下。
那马吃痛不已,仰天长嘶,声音凄厉,顿时惊走鸟雀无数。
第60章
好容易到了崆峒山脚下,身上大汗淋漓。
那山道入口处聚集了许多人,看衣著打扮,不类江湖中人,倒似平民百姓。
我拉过一个谯子道:小哥,这么多人堵在那里做什么?
那谯子年纪甚轻,黑黑瘦瘦,见了我先是怔了半晌,才搔搔脑袋道:都说昨夜里山神怒了,一道惊雷打将下来,将那宝盖峰硬生生塌了半边。
我心中越发不安,目光在人群中巡弋许久,只见道口守著几名带刀护卫,正是先前跟在莫镜龄身後的那几人,遂忍不住道:怎么有人守著不让上山么?
那小哥点头道:几条主要的山道都让莫家给守住了。怎么,岭南莫家的名头,公子没有听说过么?
我淡淡道:略有耳闻。
那小哥看著那边人头攒动,不免叹了口气:其实啊,我看多半是人干的。你说好好的,山神轰掉自己的庙做什么,只是苦了我们,今天又得绕远路了。。。
我心头一动,低声道:这山上还有别的小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