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做大哥许多年(41)
以一体之盈虚,济八脉之通达。
洗前尘种种,舍痴嗔怒怨,浑然忘我,一念重生。
凝视著少年的脸,不由微微喘息,额间汗水淋漓。
菩提虚妄,虚妄菩提。
守著记忆舍去性命,还是舍了记忆保全性命。
这逆转轮回的功夫,果然不会让人两全如意。
微微一笑,慢慢看著手心,那绵长命线开始慢慢褪去。
叹了口气,将他衣裳理了理,指尖滑过少年渐渐温暖的身子,想要上去亲亲他,犹疑片刻,终是作罢。
好容易站起来,胸闷气乏,脚下虚软,仿佛绕著无量峰来回奔波数十圈。勉强撑著石壁,低头再望莫镜龄,但见羽睫微颤,唇色复樱,心中暗道:你八脉既通,回去稍加调养,至多三月,定然能够重拾长剑,笑傲天下。只是莫镜龄,自今日始,你心念之中,便不再有老子这个人存於世间。
心中忽的一惊,这手无量回魂的功夫并非生来自有。
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顿时仿佛被隐隐触动了一下,心中难受之极,几欲落下泪来。
踉踉跄跄拾了衣裳,胡乱套好,一路扶著石壁朝外走去,嘻嘻笑笑,散散漫漫。不知走了多久,脚下忽的一绊,几乎叫老子跌了个狗吃屎。
回头望时,只见一人伏在墙根,蜷作一团。
伸脚微微一勾,将那人翻转过来,原来是粽子,这一番耽误,竟险些将他忘记。想了想,若是留他於此,恐怕不妙,遂顺手携了粽子,两人一道,踏歌而去。
这一夜,不知为何,老子又造了个梦。
梦里依稀有人背光而立,月下吹箫。那箫声婉转凄凉,伤人欲泪。我听得心头难受,忍不住上前道:何必吹这么悲的曲子。
那人一顿,回眸笑道:你怎么来了。
虽瞧不清容貌,却只觉得他盈盈之间,眼波流转,风致无双。
那人偎上来,嫣然而笑:别担心,我没事。
我忽然有些茫然:担心什么?
他叹了口气:痴子。。。
又低声自语:难为我如此喜欢。。
忽然一下抽出,仿佛老子又成了个旁观者,却见自己伸手搂住他,低声道:我。。决计不会忘了你。
那人一笑:嗯。
眉目之中欢然悦色,更添娟致。
两人偎在一起,静静月下,宛然一道风景。
朦朦迷雾环绕,如镜花水月,黯然魂销。
第43章
接下来数日,风平浪静。
广明教此番重创岭南,却是一点风声都没走漏。
尤四那厮不知何处著落,若是落在傅颜丹手里,正好遂了他的愿。
美貌公子,多情少年,保叫他欲仙欲死,快活无边。
倘若实在不行,老子便给他来个广发红粉令,叫那帮痴男怨侣拿了吃饭的家夥一道上广明教寻人。到时,死是定然死不了,能不能仙,这个便看他造化了。
至於莫镜龄。。。我叹了口气,摊上了也只能认了,这便是命。
伸手给十七灌了口水,撂了帘子吩咐车夫继续赶路。
一路上,粽子醒来十一次,被拍晕六次,饿晕三次,剩下两次他醒得不巧,正逢老子脱袜换鞋,一次左脚,一次右脚,都是才一醒来便双眼一番又晕过去。
车到山下,赶车的老头道:大爷,这路陡,车上不去。
我从怀里掏出两枚碎银,道:有劳。
将十七抗了正要下去,却听车把式迟疑道:大爷,小的问句不该问的,这位小哥他。。。。
我瞧了瞧肩头,想了想:多谢提醒。
跟老头讨了只麻袋,将十七顺道塞了进去,抬头笑:整个人抗在肩上,确实有些不妥。
车把式晒黑的脸上瞧不出颜色,慢慢退後,车下摸了根扁担,颤声道:原来你。。。果然是那逃犯。。。
我颇有些摸不著头脑:什么逃犯?
车把式不及多言,已是一扁担劈上来:呔!兀那淫贼,吃老汉一担!
我脸一黑,抗了麻袋退後三步:大哥,有话好好说。
车把式呸道:王八你个龟儿子,谁是你大哥!快将那小哥放下!
我道:这可放不得。
车把式大怒,又是一扁担扫来,厉声道:畜生,你淫人妻。。。不,见人就奸,恶贯满盈,今日叫你死在老汉手里。
他功夫平平,内力全无,只是仗著一身蛮力胡打。老子肩上抗了一人,不好出手,只得东躲西藏,一面讨饶:大哥,认错人了吧,老子被人奸还躲不及,哪有心思去奸别人?
那车把式气得眉须皆颤,弃了扁担又从座下摸出一柄杀猪刀,雪亮亮的耀眼之极:老汉早就瞧出你不对劲,趁你打盹时著人报了官,你若识相赶紧放下那孩子,不然待官爷来了,定叫你抽筋拔皮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