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未来首辅[基建](494)
正月十六开朝,御史台一位御史大人率先提出了十多年前烈阳军旧案。
这件事林昭是提前向皇帝报备过的, 当时是拿了太后做筏子, 这才让皇帝私底下同意他们查这件事。
只是查了这么长时间, 一直默而不宣, 就是在等待时机。
如今时机已成熟,林昭找了两个素来正直敢于劝谏的御史台大夫,说服他们在朝堂上挑起烈阳军旧案一事。
御史大夫郭名章是昔日烈阳军右前锋都尉陈明的同窗好友, 朝堂之上他率先出列, 说道:“启禀皇上,臣有要事相奏。”
皇帝心里大概有数, 道:“爱卿请讲。”
郭名章道:“臣近日来机缘巧合见到了一个故人,朝堂上大部分的同僚们想必也都认识, 这个故人, 是昔日烈阳军左前锋都尉冯毅。”
他此话一出,百官哗然。
要知道当年烈阳军可是以谋反之罪定论的,如今当众被再次提起, 每个人心里的想法皆有不同。
太后一党的官员率先发问道:“烈阳军通敌叛国涉嫌谋反之罪是先帝亲自拍板定论的, 如今既然遇上了烈阳军余孽,郭大人不先禀报上听,而是私自将人藏起来, 到底有何居心?”
郭名章能稳坐御史台这么多年, 嘴皮子上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 他道:“邱大人怎知我私自把人藏了起来?”
“你、你既然这么说,想必这人一定是在你那儿了。刑部都没有收到消息,不是你把人藏起来了还能是什么?”
郭名章没理他,而是接着向皇上说道:“皇上,臣请求,重新彻查当年烈阳军谋反一案!”
这下朝中百官都不止是哗然了,纷纷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
最上方那把金椅上的皇帝在上头稳稳坐着,一声没吭,身边的小德子十分有眼力见儿的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肃静!”
百官这才安静了不少。
“爱卿可是有何证据,能证明烈阳军一案另有隐情?”
郭名章道:“臣有人证,还请皇上允许罪臣冯毅亲自上殿。”
然而还不懂皇帝发话,太后一党的大臣就跳出来反对道:“皇上,这不合规矩。冯毅乃是烈阳军一案的漏网之鱼,而且郭御史有包庇嫌犯之名,理应交由刑部查问,如此便让一名罪臣、甚至有欺君之罪的罪臣到这朝堂之上来,实在是有违祖宗礼法。”
皇帝不悦,蹙着眉道:“规矩虽然是祖宗定下的,但人是要学会变通的,因时因地制宜才能继续发展。”
随后又冲郭名章道:“准了!”
早已经在殿外等候的冯毅被冯轲和卓风一左一右搀扶着他颤颤巍巍的走上了大殿。
百官们纷纷回头看向他,很多人再看到冯毅如今的模样时内心百感交集。
当初是多么英姿勃发的一个人,如今却形同枯槁,脸上全都是刀疤,还有像是虫子爬过一样的褶皱,四肢绵软无力,走路都要靠人搀扶,看起来已是风烛残年,就算不对他施以任何刑罚,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就连皇帝看到冯毅现在的样子都十分惊讶,他着实没想到冯毅竟然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虽然他现在是一名罪臣,但这副模样实在令人于心不忍让他跪于下面,皇帝开口道:“来人,赐座。”
赐座这等殊荣一般都是赏赐给宠臣的,如今给一个罪臣赐座还是头一回。
但是朝堂上的百官们并没有人出言反对,因为如今冯毅这副样子着实令人感到心酸。
都这个样子了,还坚持着到大殿上来要为烈阳军洗刷冤屈,就这份坚持都十分令人动容。
然而赐座之后冯毅并没有坐下,他让一旁搀扶着他的冯轲和卓风放开他,直直的跪下叩了三个响头。
再抬起头时,眼眶里充满了热泪。
郭名章此时说道:“皇上,冯毅受尽折磨,大夫说他手筋脚筋筋脉俱断,苟延残喘多年身体已然垮了,舌头也被人拔掉,如今只能笔书向皇上述写当年烈阳军一案的真相了。”
“什么?” 就连皇帝都惊讶无比,没想到冯毅竟落得如此之惨状。
“来人,笔墨伺候。”
冯毅在荣王府被许大夫用尽好药的调养着,总算比之前好了很多。
他一个人脚步微颤的走到笔墨书案前,缓缓坐下开始写下他所知道的烈阳军一案的真相。
他一边写,手一边颤抖,好几次都差点握不住笔。
当年烈阳军一案发生的时候,皇帝年纪还小,对于此事所知的并不甚清楚。
冯毅写了足足两页纸,写到最后笔啪嗒一声掉落在桌子上。
当小德子将这两页纸呈上来的时候,上面的字写的歪七扭八,甚至不如一个五岁孩童写的字,可见他将这些写下来有多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