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质子非要怀摄政王的崽(295)
良言:“……”吓得赶紧去端了一杯水。
谢晏脸色白了一白,镇定道:“别慌,许是我吃法不对。”
宁喜急道:“那殿下信上可说要怎么吃?这闻着味儿不对啊,是不是路上耽搁太久,馊了?”
“……”谢晏神情更加复杂,“未说的这么详尽。可他千里老远送两块豆腐,总不至于给我送馊的……”
良言灵机一动:“这既然是西狄传来的吃食,那或许狸奴知道?狸奴呢?”
宁喜犹豫说:“狸奴……这不是前两日嘉成县主偷跑回来了,说是对他父亲相看的郎君不满意,躲到了京里来,现下住在京外川水谷的庄子上。狸奴原先那些一块伺候的小姊妹,便想着来都来了,就喊他去川水谷钓虾子……奴想着,府上事也不多,就准他假了。昨儿个一早,县主的马车便将他接走了。”
出京到川水谷,一来一回少说要两日,这东西此时闻着都有点酸,恐怕等狸奴回来,都酸透了。
“……”
三人大眼瞪小眼地盯着这两块“豆腐”看,谢晏一狠心:“不是说是豆腐吗,豆腐怎么做,它就怎么做……拿去煲汤、炒肉、拌凉菜!”
一炷香后。
三个人围着一桌看着就很兵荒马乱的“豆腐宴”,面面相觑,一道道像是白泥糊住了碗碟,卖相奇丑,实难下箸。
厨娘看他们脸色一个塞一个难看,难为得满头大汗,讪讪道:“这、这,这外邦豆腐奴婢也第一次见,谁想它切着硬当,一下锅,就全化了!就成了这……糟烂样。不然,”她推了推唯一一道还能看出豆腐形状的,声音愈小,“凉拌松花豆腐?”
宁喜往后退了退,原本一脸期待的良言也默默把筷子藏进了袖口,低头看脚。
谢晏重重咽了下唾沫,几番犹豫,终于微颤着夹了一块凉拌豆腐,松花蛋的诡香加上豆腐的酸馊干涩,一口为之失魂,两口为之升仙,三口立地成佛。
旁边良言看他脸色变了数变,捧着漱口的小盂道:“公子,不能吃就……别吃了罢?”
谢晏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咽下了,用力压下反上来的怪味,艰难道:“尚可。”
良言心道:可您这表情,不像是尚可的样子。
没人吃这东西,谢晏一个人全吃了,当天晚上,就因为一口气吃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肚子疼了半宿,还吐了两回。好端端的俊脸,这下子面如金纸。
良言拿着巾帕帮他擦脸,心疼道:“让您非要吃他的馊豆腐!”
谢晏吐得眼前发花,虚弱地躺在枕上。额头铺了条凉手帕,伸手在怀里的信上摸了摸,脸色才好些了,嘴还硬:“不,你不懂,五郎的豆腐不可能馊……”话没说完,他翻起又干呕了两下。
良言忙拿来小盂,叹气:“是,殿下的豆腐没馊,殿下的人要馊了!”
谢晏还笑,莫名冒着傻气。
夜里谢晏翻来覆去睡不着,挑起灯来又把裴钧信上的“想你”看了许多遍,可恶这男人,只说想,也没说具体是如何想。谢晏捏着信笺神游半晌,不知想到了什么,倒在榻上打了几个滚儿,拧得毯子被子一团糟。
左右没有困意,想到那驿使还在等回信,他又爬起来给裴钧写回信。
直到铺好纸来,才发觉此事并不简单,纠结了好大一会,他才提起笔来一丝不苟地写:“五郎,见字如晤,我一切都好,亦甚想你……”
可是才写了几个字,他便又犹豫起来。
想问问他昌州天气是否炎热,他初到西境,水土是否服合,又想告诉他,豆腐收到了,很……不错。还想跟他说,甜甜屁股上的羽毛长回来了——想说的话太多,只怕百十页也盛不下。
直拖到桌上的半根烛头快烧完了,天际翻出了鱼肚白,谢晏揉碎了十几张写废的纸,删删减减诸多念叨,才堪堪写好。
“……海天在望,不尽依依。”谢晏顿了顿笔,耳根浮起一点绯色,抿唇继续写道,“同心之锁,唯君可解,望君珍重,念念。”
末尾他又加上一句,东西路途遥远,五郎当以军务为重,可不必急着回信或送东西。
他飞快落了款,在角落里画了柴火小人和一只胖鸭子,还把熟睡的甜甜抱起来,按它脚掌在图画旁边盖了个“枫叶章”,这才把信封口。
天一亮,他便将信交给驿使,可即便回信里写着让裴钧静心公务,不必着急给他写信。但实际上,信才送出去没有半个时辰,谢晏就开始盼着回信了。
然而,回信还没盼来,先盼来的却是一封西狄传来的密信。
准确的来说,不是一封,而是两封。
***
不及裴钧出手,西狄先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