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卿(349)
费永昌说到最后话语阴狠起来,身上的匪气暴露无遗,梅韶微微低头看他,只觉得他这番暴怒的样子可悲可恨又可怜。
第156章 双生子
像是在梦中一样,兰蕙呆呆地睁大眼,无数的画面走马一般在她脑中一一闪过。
她嫁给任和钰那天的鞭炮轰鸣,满堂贺喜,满目的红霞她是笑着的;她在南阳和任和钰巡视各州时,他会陪着她赶当地的庙会,给她买一个最喜欢的小花灯;她有了他们的孩子后,任和钰便很少出去,一直在府上陪着她。
温馨的记忆一下子被割裂,随之而来的是泥土里的血腥味,是漫天的火光,和不得解脱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兰蕙睁着眼,无声地流下泪来。
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嫁给的人是任和钰,他如松如月,温和又儒雅,是她的青梅竹马,是她自年少便满目倾慕,韶华之时就得偿所愿的翩翩公子。
而不是枕畔这个和她夫君长着一样的脸,却恶心无比,卑劣难堪的混账!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那年的匪寇劫掠,滂沱大雨中,儿子的尸身在怀中慢慢变凉的触感,远处夫君跪在泥泞中,血腥味混杂着泥土的腥味,穿过记忆再次回到她的鼻端,胃中忍不住阵阵痉挛,她恶心得想要干呕。
兰蕙捂住了嘴,强忍着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她从床上半坐起来,乌发散了半个枕头,手上握着一根簪子,毫不犹豫地扎进了“任和钰”的胸膛。
鲜血染红了她发抖的手,“任和钰”闷哼一声,睁开了漆黑深沉的眸子,他没有半点惊讶,手下用力,握住了她攥着簪子的手,一点一点地拔了出来,温热的血溅在鸳鸯交颈的被子上,染红了鸳鸯的眼睛。
“你醒了。”“任和钰”平静道:“你不该醒的。”
兰蕙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神,害怕得发抖,整个人竭力挣扎着,却逃不开他钳制住自己手腕的蛮力。
“任和钰”看着她恐惧的眼,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她眼角的泪珠,兰蕙一抖,避开了。
“任和钰”深沉的眼眸里起了难以言说的波澜,他强硬地伸出手按住兰蕙的脸,狠狠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珠,轻声温和道:“哭什么?”
兰蕙狠狠地看着他,侧脸避开他的手,死死地咬住嘴唇,低声骂道:“任和铭,你混账!”
任和铭听着她喊出自己的本名,眸色又暗了几分,他抚上她唇,强迫她松开牙关,抹了她唇间的血迹划开,指甲蜿蜒着在她脸上滑下,扭扭曲曲的血痕像是丑陋的伤疤一样附在兰蕙清秀的脸上。
“你别碰我!”兰蕙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任和铭舔了舔嘴唇,手掌按住兰蕙的后颈,死死地压进自己怀中,感受着她纤细的脖子就在他的掌心,只要他想,便能扭断,这种掌控的感觉让他觉得舒适又安全。
他仿佛不知道疼痛,不顾兰蕙的挣扎已经把他没有止血的伤口撕扯得更大,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帘幔中,沉闷得让人呼吸都要不顺。
“夫人。”任和铭目露柔情,缱绻地蹭了蹭兰蕙的乌发,感受着怀中的人在细微地发着抖,耐心哄着,温和得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别怕,有什么好怕的呢?你仔细想想,跟着我之后,我有让你哭过吗?你只有想起他的时候,才有数不清的眼泪,给你带来痛苦的是他,不是我。夫人,你喜欢性子温和的,我便是温和的,忘了他不好吗?”
兰蕙只觉得被他包围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栗,听到任和铭的称谓,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失声道:”你没这个资格叫我!”
任和铭眯起眼睛,捏住兰蕙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咬牙道:“你想听我叫什么?叫嫂子吗?”
他尾音上扬,透出轻蔑而嘲讽的意味,“兰蕙,就在你睡着的这张床上,我们云.雨了多少次,你唤过我多少次夫君,现在想撇清关系,做这种清高的样子,是不是太晚了一点?现在我是名正言顺的南阳侯,你就是我的侯府夫人,应当唤我夫君。”
“叫啊!”
兰蕙的脸颊被捏得生痛,她强忍着泪水,眼眶通红,恶狠狠地斜视着他,不发一言。
任和铭失了耐性,揪住兰蕙头发,狠狠往后一拽,痛得她往后一仰。
“叫不叫!”任和铭手下用力,凄厉而尖锐的叫喊声划破寂静的夜晚,在外守夜的费永昌听见动静,跑过来敲了敲门。
“侯爷?”
“进来。”
任和铭的声音比平日还要低沉,强压着怒意,费永昌顿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看到帷幔后的两个影子交叠着,任和铭揪着兰蕙的头发没有松手,一只手伸出帷幔,扔出一根带血的簪子,“夫人梦魇了,去把药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