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他太自作多情了,云深连喜欢都不曾喜欢过他,又何来的吃醋一说?一定是那个周恒有问题让云深给看出来了,因而才会如此警告他。
脑内思绪纷乱之时,不自觉紧紧攥住拳头的手突然被人握住,千秋大惊失色,猝不及防的倒退了两步,惊魂未定般呆视着云深。
云深不知他心中的这些小心思,但一看他的神情便知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胡思乱想。
看来真的是不让他彻底安心是不行了。云深柔声道:“我方才确实未生气,千秋可还记得青城百姓初见我们时,不都避之不及?而那人却毫不避讳,甚至大有与我们相交的势头,千秋不曾觉得可疑?”
千秋咬着下唇点点头。
回去时祝江已经购置好了,正无聊的坐在桌前等着两个人回来。
云深对突然出现的周恒只字未提,只是交待了加紧行程一句作为总结。还是祝江扁着一张嘴说了说他遇到的趣事儿,比如砍价什么的。
这一点也不有趣好吗?!
千秋明面儿上笑呵呵的,一边一口一口的小啜着茶,一边心不在焉的嗯嗯啊啊的回应祝江,省的他出现一个人说得起劲儿之后发现没人在听的尴尬的情况。
他的心思还是在吃醋上面回转。
千秋愚钝,看不出什么人心勾结的阴暗,但却知道如果周恒真的是一个有问题的人,那么云深的反应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他一定是保持着最镇定的神情,不动声色的、礼貌的回应周恒的问话,而不是如此戒备。
所以……这算是什么情绪?
“少爷!少爷!”祝江不满的声音传来,千秋顿时回神,尴尬的看向祝江:“我听着呢!”
祝江一脸不信:“那少爷,你说说我刚才说哪儿了?”
千秋手腕一僵,默默的把茶杯放下了,沉吟道:“你刚才在说,你去了一条叫雁回的街……”
祝江愠怒打断:“少爷!那都是一盏茶之前的事儿了!我现在说的是我看到了一家梨园,里面有说书的唱戏的!”
一脸心不在焉的千秋:“哦……”
祝江一脸「孺子不可教」的神情摇着头,端起面前的茶水正准备喝。
“你说什么?!”
祝江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一个转头,就看到千秋炽热的眼神:“梨园?”
“少爷您要去?”祝江的嘴角抽了抽,“我们可没这么多银子去买入场票呢。少爷您还是听公子的吧,反正该买的也已经买了,咱们就早日启程,去密江县才是上策。”
闻言,千秋失望的缩回了手。他从小是在楚国出生,然后长大到七岁,才来到了齐国。
在到齐国之前,他就听人说起过齐国的梨园唱的戏,比他们楚国好上千百倍。
而且还不会带着一股子北方的萧瑟苍凉的味道。而是一种悠远婉转,咿咿呀呀的清脆之音。
他是听腻了粗着嗓子卯足了劲儿嚎出来的楚国调子,偶然听到世间还有不同的戏,才会对戏有了兴致。
只是他道齐国之后失了些记忆,又一门心思扑在云深身上,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的「若有朝一日能去齐国,必先去听一回戏」的豪情壮志。
现在经由祝江的不经意一说,他心中的记忆活了过来,连带着当时年幼的小小心愿,也一同活了过来。
他期望的望向云深,后者垂眸,微抿一口茶:“那便去吧。”
千秋喜出望外之时脱口而出:“那你呢?”
云深扬起一个笑容:“愿与千秋同往。”
还有比这更激动人心的事情吗?!没了!
千秋喜得恨不得朝天大吼。
祝江看了眼千秋,简直后悔为什么要把梨园说出来。
梨园在川江街,几个人来时恰好赶上了一出即将要唱的戏,此时门口正在付钱给票,几个人忙走过去,付了钱入了场,挑了个好位置坐了下来。
这个戏班子并不是固定演出,而是流动型的,因此戏台子也是前几天刚搭好的。
好不容易等到安静下来了,这才有人拿着锣鼓走到台中央,朗声道:“开——场——”
如雨而富有节奏的擂鼓声顿起,千秋的心也跟着一跳一跳的,他情不自禁的伸长了脖子,聚精会神的盯着戏台。
云深见状哑然失笑,却也真的就在一旁安静的「陪看」。
一曲戏分了三折,唱到第二折 便会稍作歇息,愣是吊足了人们对结尾的胃口。
千秋便趁着此时的空隙转了回来。祝江面前的瓜子壳已经快要堆成一座小山,原本满满的一壶茶也见了底。
一看唱完了两折,祝江连忙拎着茶壶去找茶水,这两折下来嗑瓜子嗑的他可谓是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