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告退。”
此刻还正是大好时光,没有谁会乐意和陈景帝在这里闲谈。
毕竟少年心性,陈景帝也算理解,倒也没有再多留他,只是心情愉悦的扬长而去。
秋日的午后,少见有几分阳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多少驱散了几分寒凉之感。
顾停玄没费多少功夫就走到了任箫吟的营帐面前,无他,实在是陈景帝重用,哪怕官位只有尚书,营帐也比普通官僚要大上几分。
自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的营帐就在旁边而已。
门口只有两个侍卫守着,见了顾停玄,倒也没阻拦,顺畅就这么放他进去了。
也不知是因为主人早早嘱咐过,还是因着他的官职入下官营账本就不用通报。
总归太傅大人没遇到什么“还请大人稍等片刻,属下去通报。”的事。
顾停玄多年习武,早就习惯了这样寒冷的天气,只是诧然踏入营帐之中,那股暖流扑面而来,覆盖他身上的寒气,一瞬间甚至仿佛置身于春日之中。
顾停玄第一眼是瞧见的在营帐中间炭火烧的正旺的暖炉,吃的有几分鼓鼓的,也不知被强行塞了多少炭在里头。
桌子上的茶盏还温着,仔细看还能看见轻烟飘起。
而尚书大人——
顾停玄不经放缓了脚步。
任箫吟靠着墙边,睡意正浓,身上裹的毯被不知何时滑落,就这么搭在他身上,还顺带将他的几缕发丝勾到前肩,添上几分凌乱。
许是秋猎真的去了他大部分精力,此刻眼睫落垂,长时间置身于温暖的环境下,脸上染上了几丝浅红,但又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浮现,这般看来,尚书大人更加娴雅安静。
顾停玄也不知为何,竟没有马上叫醒他,只是看着他肩上滑落的毯子,生出了一股想要将它搭好的欲望。
好乖。
虽然这个词真正用来形容两面三刀的尚书大人并不合适,但确实不得不说此刻就像一个蜷缩在窝里的兔子一样,完美的掩盖了他的锋芒。
顾停玄探出手,想把那个滑落的毯子往上拉一拉,却在即将碰到的一瞬间,错不及防的对上了任箫吟的眼神。
任箫吟从睡梦中醒来,脑中还是惯有的浑浊,摇摇晃晃的抬起脑袋,有些迷糊的,看向了身边的人。
顾停玄那只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一时间竟是收也不是,去也不是,这场景实属尴尬。
最终太傅大人趁着尚书大人尚且还未恢复清明,把手收回来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煞有介事的对后知后觉的尚书大人说道:“你若是还在休憩,告知你门口的侍卫便可,也好让本官做个准备。”
做个准备,下次别再出现这么尴尬的场景。
任箫吟下榻虚行一礼,紧接着怔在原地消失在回忆刚刚模糊不清的事情。
太傅大人哪能让这事儿发生啊,面子不要了吗?
“杜御史来见过你了吧。”
顾停玄顺手帮他将茶温了温。
任箫吟纵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身上的衣服裹得依旧很紧,刚睡醒,脸上还带着几分倦色,声音又轻又细,却还是恰好飘入顾停玄耳中。
“杜大人心意已决,来找下官也只是想保下杜小姐。
顾停玄倒是没忘了,那个花园哭哭啼啼的小姑娘。
毕竟就算是再怎么坚定的决心,也挡不住他的爱女心切。
顾停玄指尖轻敲桌面,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那么尚书大人,准备如何偷梁换柱呢?”
“下官会安排带罪之人替杜小姐上刑场,将她易容成杜小姐的容貌应该不难。”
只要技术好,就算是易容成皇帝都不难。
只不过就是比较晦气。
“任大人真是有能耐”顾停玄像是在跟他说话,又像是在跟某个没心没肺的人说话“也难怪会跟世子殿下凑到一起。”
墨奚宁……
太傅大人的拳头在不经意之间硬了。
任箫吟只听便知“任大人”说的不是他,而是他同样为朝臣的胞弟任林晏。
任林晏易容的技术确实很厉害,不然也不会顺顺利利的出了京城,至于……世子的话,纯属是在他意料之外。
不过暂且没有什么威胁,任林晏也没有什么微词,尚书大人索性也就随他去了。
放在从前,任箫吟对这一类问题向来很敏感,毕竟对眼前人尚且存疑,如今倒也是放下了许多避讳,有些事情再藏着就没意思了。
“家弟只是略知一二,自是比不上世子殿下。”
至此,两位哥哥不禁叹息。
嘿,两个朝廷重官在这里讨论这一些欺君惘上的事情,真是有趣!
任箫吟估摸着还有些时间,顾停玄应该把整个猎场都转了个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