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顿山庄的感官动物们(94)
格蕾丝不好向他解释,自己的雄心和信心主要都是因阿伦德尔而来。
尽管他此时无比憎恶那个虚伪的男人,但他不得不承认,如果阿伦德尔伯爵认为他在陛下那里能有所作为,那他就一定能在陛下那里有所作为。
除此之外,陛下对他的态度亦是种鼓励。德内尔夫人和法拉内利先生都被从被窝里拎出来,他却能当面拒绝陛下的请求,成功回到自己的卧室;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陛下并没有罔顾他的意愿。关于这方面,他对艾伦.斯顿略微提及了一些,算是某种程度的安慰,他说:“陛下没有逼我做我不喜欢的。”
陛下的手始终停在他的睡裙之外,从后面抱着他,激烈地亲吻他的脖子和侧脸,同时在他身后快速地颤动。
格蕾丝知道他是在做什么,在他倏然放松下来以后,忍不住向后伸出手,去摸自己的裙摆。然而他的手腕被陛下用力攥住了,然后陛下亲自用柔软的手绢给他擦的裙子。
当时他脑子里太乱,主要是因为他从没承受过那么激烈的亲吻和爱语,再加上酒的作用,让他把这事给忘了。这会儿他想起来了,赶紧摸了摸自己屁股后面,是干的。他回忆自己上床哄陛下睡觉时的情景,当时也没觉出湿。
要么是根本就没东西弄在上面,要么就是太少,很快就干了。
而且当时他觉得难熬,似乎过了很久,但这会儿冷静下来再一想,其实很短——当然他只能以伯爵做参考,其次就是他自己,但他觉得自己能判断出来。
难怪会有那种风言风语。
格蕾丝自然是知道那类缺陷会给精神带来多大的痛苦。他本人倒是从没产生过什么邪恶想法,但如果设身处地地从陛下的角度思考,假设他也有那么大的权利,格蕾丝也没法保证自己就一定不会犯那种错误。毕竟他也曾不止一次地怨恨、嫉妒,还有漫长的孤寂与迷茫。
如果是自己,遇到了一个有着相似缺陷的人,会如何呢?
他想起令他疼爱万分的哈衣米,心跳忽然快起来。这么说虽然很不体面,但如果他没有猜错,通往成功的道路就藏在他的衬裙下,藏在陛下的裤子里。
可他随即又想:如果猜错了呢?自己是因为那个豆子,那是穷人的食物,陛下怎么可能天天吃那种东西呢?
他害怕地想,陛下发明那些游戏,也许只是单纯喜欢捉弄别人,以看别人光着身子出丑为乐。
他想起陛下有多奇怪了。上床以后,陛下躺在他的腿上让他唱童谣。格蕾丝只会唱妈妈在世时给他唱过的爱尔兰民谣,陛下不满意,亲自教了他一首本国的。山庄里一向缺乏音乐方面的娱乐,格蕾丝没受过这类熏陶,学不好,陛下就露出不满意的神情,倒没有发火,只是很失望地说:“母亲会唱很多摇篮曲。”
但他看着格蕾丝的脸,很快又换做另一副表情,很是喜爱地亲他的脸颊,向他道歉,说自己不该拿他和别人比较,还隔着衣服抚摸他,低声而热情地重复:“我爱您!”
艾伦.斯顿说玛丽王太后是陛下派人毒死的。
格蕾丝浑身发冷,从柜子里抱出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这时门被敲响了,把他吓得一个哆嗦。
“格蕾丝,开门。”
是艾伦.斯顿!
格蕾丝跳下床去开门,艾伦.斯顿抱了一堆东西站在他面前:厚实的被子、漂亮的瓷盆、精致的水壶和水杯。格蕾丝看着他把这些东西一一放置好,然后弯腰摸他刚刚裹身上的那床被子,皱起眉:“你的被子怎么这么薄?”
格蕾丝问他:“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哪些?”
“就是陛下的那些……”
艾伦.斯顿凝视着他的眼睛,问他:“害怕了?”
格蕾丝忽然去撩他的上衣下摆。
艾伦.斯顿忙按住他,“你干什么!”
格蕾丝抬头求他:“让我看看你的伤。”
艾伦.斯顿握着他的小臂,长时间地望着他,然后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到床上,慢慢松开手。
一道扁长的新疤,位于肚脐右下方,泛着粉红,从紧致的皮肤上凸起,缝合的羊肠线像蜈蚣的腿那样排列在两边。幸好是看起来很大的一个伤口,子弹偏着打进肉里,割出一道长长的伤口,又飞出去,没有真正钻进腹部。
微凉的指尖小心地停在那道疤旁边,结实的腹部收紧了,肌肉的轮廓更加清晰。
格蕾丝感到有一只手落在自己发顶,手指埋进头发里,像是要把自己推走,又像是按着不让自己离开。
他感到很羞愧,不敢抬头,却又卑鄙地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很可怜:“你会帮我吗?在王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