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傅说他不答应(800)
那其中,还有刘昊。
莫惊春晃了晃脑袋,这不对。
昨夜正始帝知道刘昊受伤,他倒也不算没良心,除非要紧的事,他不太可能再冲着刘昊乱发脾气。
不。
莫惊春在心里改正。
正始帝从来都不乱发脾气,他只是每一次发脾气都有些……过。
莫惊春勉勉强强地找了个合适的词。
“陛下,”莫惊春下了床榻,赤着脚走到他的身旁,“发生何事?”
正始帝勉勉强强地压下了心头的怒意,看了眼莫惊春,随手将胳膊上搭着的衣裳披上莫惊春的肩膀,“小人偶丢了。”昨夜帝王再暴躁的时候,都没有动小人偶,它本来该是安安分分地躺在木匣子里。
莫惊春蓦然想起清晨依稀听到一声脆响,忽而沉默。
“是你?”
【该惩罚已经结束】
精怪冷冰冰地说道。
莫惊春一顿,这小人偶的出现和消失,都是如此猝不及防。原本他以为这需要他和陛下厮混,可是如今来看,它消失的契机,却未必是如此。
毕竟昨夜的事情,可和它半点关系都没有。
【小人偶消失的代价,是感觉到四份等额的爱意,昨夜您与公冶启互诉衷情,让惩罚的完成度直接抵达百分百】
精怪的话看似是在解释,实则却让莫惊春有些羞耻。
那本该只有他和公冶启知道的事情,碍于精怪的存在,被这样直接说出来,竟有些许手足无措。他压下心头那奇怪柔软的情绪,对陛下说道:“陛下,此事的来龙去脉,臣该是知道一些,您就让他们下去吧。”
正始帝的眼神微眯,打量着莫惊春的时候,他便知道陛下已经猜到了。
他骤然收敛了所有的脾气,硬邦邦地说道:“都起身出去。”
“喏!”
待到殿内只有正始帝和莫惊春的时候,陛下挑眉看着他,低沉着嗓音说道:“它从一开始,便是所谓惩罚,那它消失的原因,又是什么?”
莫惊春踌躇地看着正始帝。
此前那么多次惩罚的骤然消失,陛下都甚少有这般态度。
他浑然无所谓这其中或许会夹带的危险,甚至将之当做有趣稀奇的物什。这世上能引起他兴趣的事情少之又少,偶尔能得一二,皆从莫惊春而来。
这也是莫惊春最开始不愿相信陛下钟情于他的缘由。
归根究底,莫惊春是莫惊春,精怪是精怪,若是陛下是因着这些稀奇的东西才看上莫惊春,那不是他的东西,终究无法维持多久。当初正始帝为了掰正夫子这样的态度,可是花费了几年的时间,才逐渐让莫惊春信任了他。
信任,这对皇室,对正始帝而言,是多么脆弱而微薄的物什。
它就像是清晨的朝露,看着美好纯粹,可风一吹,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莫惊春愿意信任,这岂非也在发疯?
信任一位帝王至尊,信他的三分柔情,就像是把脑袋放在砧板上,任由人鱼肉。
多么愚蠢。
莫惊春在心里唾弃着自己。
他抬眼,描绘着公冶启的模样。
他俊美,棱角比年少时硬朗,长得高大俊挺,此时穿着一套大红的衣裳,却朗朗如日月,漂亮而艳丽。
好看。
人为美色而动摇,却不只沉迷在美色里。
莫惊春看不到自己的眼,便也不知道那其中究竟沉浸着多少柔情。
他拉着正始帝的衣襟,将帝王的头颅给拉低下来,笑吟吟地吻住他,在唇舌间,还能听到正始帝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还没洗漱……”
他也没有。
莫惊春在心里想,然后又咬了正始帝一口。
倒也无碍。
他们都不会嫌弃彼此。
莫惊春松开了陛下,动着嫣红的唇色,平静淡定地说道:“因为给了它足够的爱意,所以它消失了。”
“爱意?”
正始帝垂落下来的手指,正下意识扣住了莫惊春的手腕。
陛下的身体,总是要比莫惊春要来得冰凉。
莫惊春不喜,微蹙眉头,反过去紧扣住陛下的手指,“您该去多穿一件。”而这取来的薄披风,已经盖在了他的肩头。
正始帝淡笑着说道:“不冷。”
他似乎很满意刚才莫惊春的回答,即便陛下对小人偶的失踪,仍然有些下意识的惦记。
莫惊春看向陛下,意有所指地说道:“陛下不是说,假的东西,终究还是假的吗?”
正始帝本是要说话,不知为何突然住了口,然后意味深远地看着莫惊春,颇有种高深莫测之感。
“难道,夫子吃醋了?”
陛下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还执意要对上莫惊春的眼,弄得他非常不自在地别开头,看着窗外如此明朗的天色,喃喃说道,“该是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