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傅说他不答应(679)
这里头,多是饱含着浓浓的恶意。
经过前头的事情,莫惊春得罪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他目不斜视地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莫惊春来的时间不早不晚,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哼,他那清高的样儿,就好像真的是这般脾气似的!”
“这几日陛下频频召见重臣,却是没有他……”
“大权在握,逾越皇权,他这是死到临头了。”
“晦气!”
这样的窃窃私语在四处流窜,莫惊春却像是听不到,正慢吞吞捋着袖口。
他刚刚匆匆下了马车时,不小心将袖口夹带在车门上,便有些皱褶,这是有些失礼的事情。
苍白温凉的手指捋了捋袖子的痕迹,然后满意地看了两眼。
正此时,有人大步从殿外进来,那速度有些快,笔直地朝着莫惊春走去。那脚步声没有半点掩饰,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原以为是有人要挑事,结果盯紧一看,那人是袁鹤鸣。
登时,就有不少人无趣地移开眼。
谁不知道袁鹤鸣和莫惊春的私交不错?
从前莫惊春都不怎么参与私下的聚会,他在宗正寺那几年的时间,和左右少卿出去的次数寥寥无几,光用五根手指都能数得明白。
可唯独张千钊和袁鹤鸣这两人,却常常是莫惊春的座上宾。
袁鹤鸣在莫惊春的身旁站定,他的眼底还有些黑色的痕迹,昨晚像是熬了个大夜,看得出来满脸的疲倦,“昨夜没睡?”
袁鹤鸣:“刚眯了两刻钟。”
莫惊春了然,那就是没睡。
袁鹤鸣困得要命,不过他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不敢肆意胡来。站在莫惊春的身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他说话,顺带提神。
莫惊春看得出来,袁鹤鸣的状态比前几日入宫的时候要好了不少。
看来正始帝的苏醒,不管是对谁来说……至少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好事。
不多时,正始帝就穿戴着冠冕朝服,出现在文武百官的面前。
只见正始帝俊美的脸上比往日苍白了些,可是那含着淡笑的唇角和淡定从容的神情,却是和从前没什么差别。刘昊虽然跟在他的左右,却没有伸手去搀扶,而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帝王,护送着他在龙椅上坐下。
刘昊清了清嗓子,平静地说道:“开朝——”
正始帝坐在龙椅上,嘴角挂着一抹微笑,扫了一圈底下的朝臣,漫不经心地说道:“怎么一个两个都呆若木鸡?难道觉得寡人是假的?”
韦言官高兴地说道:“陛下洪福齐天,臣下们是心中欢喜!”
内阁中,也有阁老笑着说道:“陛下,臣可是喜不胜收,难以形容心中的喜悦。”
正始帝懒懒地摆了摆手,倚靠在龙椅上说道,“这些虚话就不必说了,也不要在送上来的奏折里说这些没用的套话。寡人虽然清醒,不过身体到底虚弱,最近的朝事,多是依赖内阁处置,晚些再将重要的事情交由寡人复核。”
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底下神色各异的朝臣,双手交叉,合十放在小腹上,“至于寡人遇袭一事……”
正始帝故意拖长着声音,慢吞吞说道:“此事,夫子做得不错。”
此话一出,当即就有人忍不住。
户部侍郎许冠明出列说道:“陛下,虽说非常时行非常事,可是莫尚书的所作所为,无不触目惊心,若是置之不理,岂能让其他朝臣安心?”
严御史也忍不住摇头,“陛下,莫尚书这些时日独揽大权,颇有摄政之态,这无疑冒犯了皇威!”他在林御史之后接任了他的位置。
礼部侍郎看了眼黄正合的脸色,只说了两句于礼不合云云。
“还望陛下重重惩罚莫惊春,他操纵着京郊大营的士兵,任由着他们游走在京城中,甚至还破坏了宵禁法条,肆意让人上门询问,这无疑是极大的耻辱。”
“陛下!”
“陛下……”
马敏就在朝中,听得那叫一个汗津津。
只他头也不回。
这时候,他不管说什么都不合适。
当初他听从莫惊春的命令,是因为正始帝在昏迷前给予的授予,可谁也不清楚陛下醒来后,究竟是怎么想的。
正始帝的手指敲打着扶手,他的额头还冒着薄薄的虚汗,那是身体太虚的缘由,他漫不经心地侧头,让刘昊擦拭额头的薄汗,然后才慢吞吞说道:”都说完了吗?“帝王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来他的情绪。
见无人敢应,正始帝点了点头,“这是寡人允许的。”
“陛下!”严御史扬声。
莫惊春清楚他这个人看着针对莫惊春,可实际上他只不过是针对一切不合礼数规矩,和薛青有点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