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匀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等我做什么?你吩咐喝的药我每天都喝了,可听话了。还是说才半个月你又想我啦。”
贺敛神色严肃:“二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冯奕熬的是子忱大哥的药吧?给我吧,我一会儿去宫里,路过王府正好送进去。什么事?你说。”
“子忱大哥在大狱。”
“大狱?”贺匀走到贺敛身边坐下,拿起水壶倒水,“去大狱做什么?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吗?”
贺敛摇摇头:“不是去大狱,是在大狱。”
贺匀倒水的动作停住了:“什么意思?”
贺敛道:“是皇上下的旨意,说是责罚。”
“责罚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是二哥,有件事我没同你讲过,子忱大哥应该也没同你讲过。”贺敛看了看贺匀,“子忱大哥去太名山,实为擅自前去,皇上不让他管调兵一事。当日大哥便告诉我,回来难免要受罚的。”
贺匀将茶壶放回桌上,道:“此事我想到了,但单就此事,不足以下狱。”
贺敛道:“其余的我便也不清楚了。”
贺匀皱了皱眉头,起身便走,贺敛连忙“哎”了一声。
贺匀停住了脚步,背对贺敛问道:“子忱大哥...交待什么了吗?”
“有的,他叫你...千万不要去大狱。还有,圣上面前,万不可替他讲话。”
贺匀原地站了半晌,退了回来,道:“我明白了。”
“每日的药都是冯奕送过去的,他说子忱大哥没有受刑。二哥,子忱大哥也同我说了,此次就是关起来做个样子,叫你别太担心。”
这次能关起来,下一次可就不知道能做什么惩罚了。但贺匀不想对贺敛说这些,只是答道:“嗯。”
贺匀辗转反侧了一夜没有睡着,他甚至记不清自己像这样睡不着觉是什么时候了,上一次好像还是贺敛第一次出远门的时候。
昨日回朝时本就应该去述职的,可他不敢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当场质问皇上到底为什么要将谢旋下狱。
昨晚他派去打听消息的乌甲来了王府说了一通,还是不知道回城之事是谁传出来的。贺匀将他打发走,心里便隐隐有了些猜测。
还能是谁?
黎明了,贺匀望了望天色,认命地翻身起来。看了看床边的朝服,心中不自觉骂了一句:我可去他娘的吧!
等到上了轿撵,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儿,车夫叫道:“将军,到宫门了。”
贺匀叹了一口气,往大殿走去。
他来得早,此时大殿内还很空,抬脚刚准备进去,一眼便看见了站在最前面的公仪禹。真是冤家路窄!贺匀目不斜视地向里走去,在左边站定了。
公仪禹侧身主动行了个礼,道:“贺将军,好久不见。”
贺匀冲他扯了扯嘴角:“掌谕大人。”
公仪禹道:“将军脸色可不好,可是舟车劳顿太辛苦了?要注意休息啊。”
“托掌谕的福,是没休息好。”
殿内陆陆续续开始进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接着皇帝便进入了大殿。
皇帝一眼看到了贺匀,便问道:“贺将军回来了?身体可还好?”
“多谢陛下挂怀,已无大碍了。”
“将军的脸色不好,待早朝结束,朕命人送些补品去府里。”
“多谢陛下。不过,”贺匀向右一步出列,“臣还想向陛下请罪。臣擅自下令处死了陶姜副将,还望陛下责罚。”
皇帝道:“无妨,此事诸臣都商讨过了,非将军之错,不必挂在心上。”
???
公仪禹立刻笑道:“是啊,此事是陶姜副将有错在先。将军劳苦功高,就不必记挂了。昨日回城不还得了百姓夹道欢迎吗?将军这次立的可是大功。”
果然是公仪禹散布的消息,夹道欢迎可不是什么好事。
皇帝闻言微微诧异,道:“将军如此深受百姓爱戴,实乃我大魏之福,看来朕还真得好好奖赏将军。将军想要什么?”
贺匀的眼角抽了抽,忙道:“臣不敢,臣什么都不要。”
皇帝道:“将军怎得如此客气?此次有功,该赏。”
“此次乌甲损失过大,臣自知失职,陛下不作处罚臣已是愧疚难当,千万别再折煞臣了。不过,臣倒确实有一事要奏。”
皇帝问道:“何事?”
“此次与日照一战,我军吃了不少的亏。臣思虑良久,觉得大魏的车马兵炮都有必要做一些改良,并且还需要制造一些更加先进的新武器。这是个大工程,须得先寻找技艺高超的技师,再投入原料大量制作。不知陛下怎么看?”
皇帝似乎有些为难:“将军所说倒的确有理,只是目前乌甲与赤甲都要招募新兵,还要继续制作火器,恐难以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