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鼎+番外(282)
偏是在此时,殿门轻轻一响,似有人要走进来。元景惊了一下,周身气焰为之消散,抱着自己的双腿,缩在他怀里不动了。楚驭摩挲着他的头发,温柔道:“怎么不闹了?”元景咬唇不语,楚驭笑了一下:“怕什么?真有人来也不敢对你怎么样。我就是喜欢看你对我发脾气,就是喜欢哄着你。”他将那枚玉佩取下来,挂在元景脖子上,玉佩温润如脂,垂在胸前,几与他肌肤一色:“你送我的那枚玉佩,我一气之下把它丢了,心里悔的很,才叫工匠造出一枚一模一样的来,你且戴着,只当是我给你赔罪了。你做的那些事,以后我再不跟你计较了,你就这样乖乖的,我一辈子都会宠着你,好不好?”
元景抚摸着玉佩,见他还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有些无措地低下了头。楚驭哄道:“亲我一下。”元景把玩着玉佩,好一会儿才瓮瓮道:“……不能去亲别人的。”
楚驭一怔,无声地叹了口气,只得将他拉过来,主动与他接了个缠绵温情的吻。元景喝了那碗滋补的汤药,又在这温泉水中泡了许久,身体已有些燥热,倒也不拒绝他的示好。亲到最后,几乎软在他怀里。楚驭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不肯亲我,倒肯叫我碰,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只捡着能气到我的记住了!”说完还不解气,恨恨地拧了一把他的小屁.股,叹道:“看你这个傻乎乎的样子,老子真的要把你看紧点才好。”
之后楚驭又陪了他两日,政务繁忙,实在是应接不暇,只得叫旁人好生照看着。这一场大病过后,元景见自己屡屡出门,也没人过来砍自己的腿,对出去这件事倒也不那么排斥了。只是他那晚被吓狠了,一见到楚驭安排过来的御林卫又往屋里躲,楚驭好容易才说服他出去散散心,见状也只得让众人走的远远的。
元景在御花园里闲逛了几天,便跑到珍禽苑里去了。楚驭听影卫回报,说他成日里也不带护卫,就去逗那些猛虎白罴,十分担心。晚上与他说了两次,这小坏蛋爱搭不理的,也不知道是不肯听话,还是压根没听懂。方青为他出主意,为了陛下安全着想,不然就把曹如意放出来,让他去照看着好了,陛下总不能连他也怕。
楚驭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幸而元景玩了一阵子,自己没了兴致,转而跑到天门殿去逗鹰,那里养着十余个豢鹰的奴隶,倒是无受伤之虞。楚驭闻讯松了一口气,便由着他在外头疯闹了。
元景儿时为给楚驭寻得一只苍鹰赔罪,也来过此处,如今旧地重游,心中自有几分亲近之感,几天下来,简直如鱼得水一般。
近旁伺候的还是先前那个瘦瘦小小的鹰倌,此人名唤鞨奴,生来天赋异禀,将天门殿数十只雄鹰教养的服服顺顺,元景指着要哪个,他打起唿哨,哪个便飞过来了。元景玩心大起,逗逗这只,逗逗那只,简直不舍得走了。
正值阳风送暖之际,他一身厚重的冬衣已换做春杉,这日穿的是件暗纹流金的丝袍,奔跑之时,如披光而行,楚驭远远一看,心情大好,早上勾着他过来亲热没成也不在意了,含笑骂了一句,看着他跑开了。
天门殿里已有一位熟人,青衣玉带,冠饰明珠,端的是一副世家小公子模样。不是别人,正是云从。此刻他倚在一个空笼边,以石子丢鹰戏耍取乐,见了元景,款款一拜:“参见陛下。”
元景充耳未闻,唤来鞨奴,指名要他平常最喜欢的那只红瞳灰爪的小鹰,鞨奴捧来牛皮护具,恭恭敬敬给他戴好,唿哨声出,但闻鹰鸣阵阵,一只神气的小鹰展翅而来,稳稳停在他手臂上。元景取了盘肉丸子,很有耐心地喂给它。
云从站在他身旁,笑盈盈道:“大叔,我有些口渴了,劳烦你给我拿碗水来。”
鞨奴犹豫了一下,低着头恭顺而去了。云从看着他的背影,笑意更深了,看着元景道:“这里又脏又臭,陛下为了躲着王爷,真是屈尊降贵了。”元景恍若未闻,将手臂高高扬起,作势要放飞小鹰。云从笑道:“我从前所住的地方,脏污不堪,时常能看到有人被逼得发疯。见得多了,是真是假我一看便知。我从没见过哪个疯子,眼神像您这般平静。王爷是关心则乱,才被您糊弄过去了。若是他知道您在骗他,陛下试想一下,他会如何?”
元景眼角不易察觉地轻颤了一下,似不堪其扰般背过身。云从嘴角浮起一丝讽笑:“陛下放心,我是不会揭穿你的,到底要他自己发现才有意思。我此番过来,乃是为了同陛下聊些旧事。不过咱们的旧事,也都是跟王爷有关,只怕陛下不爱听。”他见元景身形一晃,俨然是要走,在他背后笑了笑:“当年太一楼上的卦象,王爷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