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过西窗+番外(36)

“郭妈妈，快暖些酒来，今日可冷死我了。”季皎正同迟月摇打着绦子，瞥见郭妈妈进来换炭火。可让她逮着了，笑嘻嘻地要讨酒吃。

郭妈妈换着炭火，头也不回道：“姑娘少喝些罢，早晨便要一回了。既不出门，哪里遭了冻？”

季皎道：“我虽不出门，月摇可要出的，他来我这儿这么些时日，还不曾尝过我的桃花酒呢。”

迟月摇放下手中绦子，忙开口道：“爷没说让我吃酒呢。”

“那他叫你不吃酒了？”季皎问。

双儿偏头想了想，迟疑道：“好像也没说。”

季皎笑道：“这不就成了！郭妈妈，快暖些酒来罢！”

酒壶端上来，季皎先替迟月摇倒一盅，再给自个儿满上。双儿往日常见季皎变着法子讨酒吃，之前问他一次，双儿没接。而这回季皎是借着他讨来的，便无论如何让他吃上一盅。

迟月摇看一眼桌上两只祭红釉酒盅，又看一眼季皎，绞着手不去拿，一副乖孩子的为难样儿：“皎姐姐，还是算了罢，你喜欢便多吃些，爷没说让我吃酒呢……”

季皎装作不虞道：“你可知京城多少官家小姐想吃我一盅桃花酒么？这是好东西，也是你来了，我才请一盅，哥哥要吃都未必给他。再推辞，我可生气了！”

双儿倒是早不怕她了，可性子仍软绵绵的。于是脸色一垮，委屈道：“我喝，我喝。”端起小盅喝了，小脸皱成一团。

季皎拍手笑道：“这才对嘛！这酒可辣，是不是一盅下去，身子都暖了？”

等那股子辣劲儿缓过去，双儿才睁眼，惊讶道：“真的诶！”

季皎得意道：“我说对吧！冬日就是要吃些酒才好。”她自个儿便一盅接一盅地吃起来。

吃了片刻，一只酒盅伸到眼下。原是双儿举着冲她憨笑：“皎姐姐，还要。”

季皎颊上已绯红了，眼神仍清明，道：“不成不成，你若吃醉了酒，哥哥要怪我的。”

迟月摇趴到桌上去了，只将酒盅举得高高的，又一只手扯季皎的袖子：“皎姐姐……还要嘛……还要还要还要——”

“好吧好吧，”季皎无奈道，“再给你斟一盅，不能再吃了。”

迟月摇接了酒，小口小口抿起来，笑嘻嘻道：“好甜的。”

季皎一惊，手指比了个“一”，问道：“月摇，这是几？”

双儿吃吃笑起来，奇怪她怎么问这样简单的问题，大声道：“是手指！”

“完了完了，”季皎懊恼道，“原是个一杯倒！完了完了，哥哥要骂我了！”

季皎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劝了半天迟月摇，让他睡觉去。双儿坐得板正，两膝并拢，手规规矩矩放在上边，一双水杏眼眨也不眨盯着门口。

“我、我得等爷，”迟月摇一本正经地摇头拒绝，口齿不清道，“爷要接……接我回家去的。”

季皎心中暗道千万莫是季蕴来接，是婢子才好。正想着，迟月摇“腾”一下站起来，摇摇晃晃往门口去。季皎忙招两个丫鬟来扶他，又道：“月摇干什么去？在这儿坐着罢，坐着等。”

丫鬟们便想搀他回去，双儿不高兴地撅嘴，要把手挣出来：“干什么呀？干什么呀？我听见爷了，爷要来接我了！”

他话音刚落，门外小丫头拉开厚帘子，一人躬身踏入。迟月摇便弯着眼睛笑了，嘴里念着爷，乳燕投林一般扑过去，被季蕴牢牢接住。

“要抱……要爷抱……”双儿撒着娇嘟囔，踮脚揽季蕴脖子。季蕴把他抱起来，他便在季蕴颈窝里又亲又舔，还一个劲儿吃吃地笑。

“怎么回事？”季蕴眉头微皱，问季皎道，“你让他吃酒了？”

他平日在季皎面前总是冷淡惫懒，虽也关心她，却有种出世之感。又因这些时日所为，其心性更令季皎敬畏，仿佛什么事都不能扰他半分心弦。前些日季蕴偶尔来接迟月摇，两人并不显得多亲近，因此季皎不曾见过。今日她虽没瞧见双儿在季蕴颈窝怎样闹妖，单见他熟稔地抱他入怀，也是瞠目结舌了。

季皎反应过来，小声争辩道：“我真只让他吃了一盅……哥哥知道的，桃花酒虽辣了些，少饮又不伤身……”

好罢，就算怀里抱了个人，可哥哥板起脸来，她也依旧怕。季蕴凉凉瞥她一眼，晓得她不是有意，声音缓些，道：“下次不许了。”

季皎丧眉耷眼地点头：“诶。”

就这一会子，双儿便睡熟了，安安静静枕在季蕴肩头。季蕴单手替他披上鹤氅，手臂轻轻揽着。丫鬟拉开厚门帘子，他便走到雪地里去了。

第40章 脑洞 番外：假如季蕴二次穿越（12）

待到回院，直至洗漱完毕抱上床，迟月摇始终闭眼睡着，同布娃娃一般绵软。奇的是沾上床反而醒了，晕晕乎乎歪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