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水穷处(36)
楚翔正想着御书房所见,随口答道:“书房。”耳听符陵呵呵一笑,楚翔发虚,不敢再多言。
符陵又问:“书房?有意思,翔,要不要到朕的寝宫去坐坐?”
楚翔听出他暧昧之意,忙摇了摇头:“陛下国事繁忙,楚翔不便多打扰了。”
符陵不怀好意地一笑:“也好,宫里的嫔妃,朕都是宣她们到寝宫陪朕,翔儿你么,自然是朕去陪你了。”
楚翔羞得无言以对,符陵命人将晚膳送到楼上,陪他用过膳,这才又和他同回离苑去。
此后符陵到离苑的时间果然增多了,虽不是每天都在楚翔处过夜,但几乎一有空便要过来看看,和楚翔说说话,下下棋,吃顿饭,各处进贡的珍稀物品,也如流水般地赏赐于他。楚翔顺水推舟和他周旋,不即不离的态度反让符陵对他日渐迷恋。
离苑的下人见楚翔恩宠非常,亦更显殷勤。楚翔却苦于没有机会与符明再通消息。终于这日趁符陵不在,楚翔才又得空往静山居士那里去。一进地下的密室,符明果然正在等他,见他进来,急急捉住他的手:“翔,又有十七天没见你了,我可是天天扳着指头算日子,想死我了!”
楚翔故作惊讶地问:“明,你怎么知道我今日要来?”
符明道:“我也正要和你说,近日我买通了离苑的一名侍卫,你要出门前,他通了消息,我便知道了,赶快先到这里来等你。以后他好为我们传递消息。他姓王,你应该认识他。你以后想要见我,可以私下告诉他,我好早作安排,我也会通过他和你保持联系。”
楚翔一转念,脑子里闪过离苑里平时所见过的侍卫,已知他说的是谁,喜道:“如此就太好了!”
符明得意地一笑,将他揽入怀中,道:“翔,我知道这样是委屈你了,这些都是权宜之计,你再忍耐一时,来日方长,日后我们定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楚翔轻叹一声,道:“明,我自然相信你,但一天天,一月月,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符陵生性多疑,我每天过的都是提心吊胆,战战兢兢,怕他看出端倪。人说度日如年,我的一天却象是十年百年!”
符明不说话了,也微微地叹了口气,捧起楚翔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吻了好一阵,方恋恋不舍地松开他,道:“翔,你以为我不想吗?我的心比你更急,日日夜夜都恨不能就这样拥着你……为了你,为了我自己,为了我们的将来,只是这事关重大,需要等到时机成熟。”
楚翔想催促符明尽快下手,倚着他肩头,又道:“明,他每次抱我,我都把他当成你才能勉强忍耐,我夜里做梦常常梦见你,梦到我们在一起,白日里神魂不定。这样下去,他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现……”说到动情处,楚翔已是泪珠盈睫,哽咽不能成语。符明见他如此深情,大为感动,倍觉怜惜,将他抱在怀中细细爱抚,诉不尽别后的相思之意,反复劝慰许诺。两人又是一番缠绵,楚翔曲意承欢,符明自是销魂蚀骨。
正在他二人如漆似胶,难分难舍之际,忽然头顶上重重地响了三下。符明听到响动,顿时变了脸色,赶快把楚翔推开,“翔,不好了,静山居士发信号,皇兄来了!”
“啊?!”楚翔闻言也吓了一跳,赶快一挺身,从床上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抓过衣服往身上套,暗想着这么多次自己来下棋,他都从不过问,今儿出了什么事?他不是说要和群臣议事,连离苑也不去了,自己才放心大胆地出来,怎么他竟会忽然袭击,找到这里来?难道事情已经败露?想起符陵平时的言行,楚翔不觉浑身冷汗湿透,自己的计划还未成功,若就这样被他捉奸在床,后果岂堪设想?!
却听符明安慰道:“不要怕,上次我说过,外面有我们的眼线,刚才静山居士传消息时,皇兄离这里应当还有十几里路呢!你收拾妥当再出去,来得及的。”
楚翔迅速穿好衣服,整理了头发,这才略略平静下来,不及再和符明多说,快步走到洞口,深吸一口气,掀动机关。出了地洞一看,外面竟下起了鹅毛大雪!地上虽还没有积雪,但洁白的雪花已挂满了院中的松树枝头,银妆素裹,显得分外静谧。楚翔急急进屋去,见符陵还没来,静山居士正在布置,已拢好了火盆,砌上了两杯香茶,又在窗前摆了一盘棋局,对楚翔努了努嘴。楚翔会意,到棋盘前与静山居士相对而坐,刚拿起一枚棋子正做沉思状,还未落子,忽然耳边响起符陵的声音:“二位的战况如何?让朕来瞧瞧!”
楚翔暗道一声好险!两人忙站起身来,符陵正从门外进来,穿着深蓝色皮袍,外面罩着莲青色的鹤氅,都落满了雪花。楚翔忙道:“陛下来了?听说陛下今日国事繁忙,怎么有空来看我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