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相思(95)
陈英早出晚归在村里帮衬着做些别的活计,勉强能赚几文钱,他如今是一文都不嫌少,只等着肩膀上消了肿,能用力气了,便往镇上再去寻摸活计。
却不想这一日他早起正随着众人往山上却打柴,还没出村子,就瞧见陈守信脸色铁青的走了过来,远远就将众人喊住了——
“大伙别急着出门,都先回田里看看,可有哪家的地被毁了。”
众人轰然炸开了锅,百姓过活的依仗便是田地,如今听他这么一说,还没看清楚状况心里便先晃了。
陈英也被影响,他如今是穷的有些胆战心惊,对那一片苞米地也是存了厚望的,便撩开扁担往田里跑,陈守信喊住他:“你别急,我刚才从田里回来瞧了一眼,唉……”
他摇头叹气,显然这一眼瞧见的景象,并不让人欢喜。
陈英其实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十分困惑:“这苞米都还没熟呢……还能被偷?”
别说陈英,就是陈守信也没弄明白,这没熟的苞米有什么好偷的?虽说已经长了苞米锤子,可颜色还是嫩黄的,连煮着吃都还不到时候。
陈英下意识觉得大约是陈守信太看重自家田地,有些夸大其词了,可到了跟前一瞧,他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整片整片的苞米都横七竖八的倒了,苞米锤子不少都折了下来,混在土里,再没成熟可能。
陈英脚步一顿,脑子里顿时轰乱起来,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他抬手揉了揉,陈守信气的跺脚:“这是哪个杀千刀的,怎么能做出这种缺德事来!”
陈英往周遭看去,竟是目之所及,没有哪家的田地是安生长着的。
这是什么人,难不成是和陈家村有仇?
陈守信显然也是这样想,拉着陈英往村长处去,刚到半路,就遇见得了消息正往这里来的村长:“听说地里出了事,是咋了?”
陈守信气的手直抖:“您快去看看吧,不光咱家的,整个村子的地都遭了秧!”
这可是半年的收成,关乎一家人的性命,村长也不敢耽搁,倒是没径直往自家田里去,只是也没什么意义,陈家村的地都是一副模样,实在是惨不忍睹。
“都别随便进去,这一定是有人蓄谋,故意和我陈家村过不去,守信,你去,去田里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他看了一眼陈英,又将目光落在自家别的晚辈身上:“去报官,这么大的事情,咱们不能私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将自家田地看起来,免得有什么蛛丝马迹被不小心折腾没了。
陈英往远处一看,皱眉指着右侧的田:“那里的地也是咱们村的吗?”
村长顺着他的手看了一眼,蹙眉:“是隔壁张家村的。”
如今却也是被毁的不成样子了。村长神情越发冷肃,带着几个后生往周围走了一圈,更远些的村子也遭了难,田里都是一片狼藉。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这架势倒像是要不给他们活路一样,这么大面积的农田,种起来固然不容易,可要一夜之间毁坏,也不是简单事情,对方来头必然不小,人手也不会少。
村长心里重重一跳,这些人可千万别与官府有关系啊……
第49章 飞来横祸2
官府接了报案,却只拍了两个衙役,敷衍的查了查现场,便让等着消息,村长的脸色沉了沉,心里也跟着冷了冷,只觉得先前的预感眼看着就要成真,心里却仍旧不甘心。
他深吸口气,摸出几文钱来塞进衙役手里,试探着问了一句,盼着对方能给个别的消息,对方却只是收了钱,半句言语也无便扬长而去。
村长看着那两人的背影,闷着头抽旱烟,心想这事怕是没办法了,只能村里人自己吃亏。
可这地都不是自己的,要交租还要交税,眼下收成一分不剩,哪里来的钱上交?
这不是活生生要将人逼死吗?
远远走来一伙人,声势浩大,声音此起彼伏,都是不干不净的,陈家村众人也懒得搭理,待对方走近了,他们才看出来原来是一同遭了灾的其他村落,顿时有些同病相怜,神情也带上了几分苦闷。
可等对方走到跟前,陈英才瞧见这些人并不只是悲痛,面上气愤更多,他看向人群,就见一个中年汉子被五花大绑压着,头垂的低低的,一副并不敢见人的模样。
“陈老头……”
年岁瞧着与村长相仿的老人家自人群里走出来,模样有些凶,手里虽然拿着拐杖,却并不怎么用得着,仍旧健步如飞,气势汹汹就冲到了众人跟前。
“把你们村的陈二狗交出来!”
村长蹙眉:“老高?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怎么把人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