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每天为枕边人写篇悼词(55)
“还记得当年你受了李玉的命令,只身前来滇南,入我王府拜见我吗?”
李立困惑不已,不知萧掠为何提起此事。
“你本该,在那个时候就是我的。”萧掠叹了一声,又道,“你那皇兄第一次求见我不成,还以为我是不喜金银珠宝故意推脱不见,便派了人在滇南四处打听我的喜好。我年少风流,做了不少浪荡事,探听到我好男风并不是难事,而你偏偏又长成这般模样。李玉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拟了你的画像送至王府,他急不可待不等回音,就命你亲自来我王府。也就是我当时的确不在,否则我见了你混账一回,真也好假也罢,拿兵力援助换你辗转承欢,你应是不应?”
李立犹如当头棒喝,他那时是多么迫切地想为皇兄排忧解难,如果萧掠当真提出这种要求,恐怕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献给萧掠。
“到那时,你只会觉得是你自愿,你该恨谁呢立儿。”萧掠亲昵地看着李立,“你对我的利用都摆在台面上,是我甘之如饴,而李玉用计之毒在于他明白他在你心中的价值,却仍要虚伪地做君子。立儿,你和他不一样的。”
李立仍不甘心,“你有何凭证?”
“被李玉派出的那名莫姓侍卫已被你杀死,无从考证。立儿,你愿信我那便是真相。”
那姓莫的侍卫与后宫嫔妃私通时,曾说亲眼见到李立对太子有不伦之情,他若不是从李玉口中听见的,又能是从何处得知呢?
原来李玉竟如此自恋!他看不懂一个交情尔尔的弟弟为什么会如此为他付出,就将此荒谬地定义为不伦。
第24章 完结
宫中起了一场大火,传言是昏君李立自焚所致。
宁王从大火中拉了一具尸体出来,那尸体已呈烧焦状,身上烧烂的布依稀可分辨出是龙袍的纹样。
仵作勘验无误,确认尸体便是李立本人。
对此,朝中颇有争议,毕竟焦尸面容模糊,给人留下了想象的空间。
不过既然宁王都已认可仵作的说辞,那么有关这焦尸的身份便盖棺定论了。
朝中不乏嗅觉敏锐之人,闻到了那么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不过他们并不在意真相是什么,重点是李立在官方的史册中,已经死了。
以后这世间即便再出现一个和李立一模一样的人,他也不会是恒帝十四子的那个李立。
嵩王讨伐昏君有功,被宁王拥立为新帝,程序公平正义,顺理成章。
嵩王李络继位后,改国号为“幸”。
兰朝经过昏君之乱,自此开启修生养息阶段。
“宁王还是要走,不肯在京中多留些日子么?”
刚刚登基的李络头戴金丝翼善冠,身着五彩龙纹玄端服,用哀求的眼神望着萧掠。
明明早朝时,他穿着更加端庄肃穆的朝服,用上位者的姿态很好地接受了百官对他的朝拜仪式。
“当初陛下与臣有诺在先,臣帮您坐上皇位,事成后臣要带他离开这是非之地。”看到李络失魂落魄的神情,萧掠摇摇头,“他不会见你的。”
李络很清楚萧掠口中的“他”是谁。
从萧掠主动找上李络,到李络故意与李立兄弟反目,再到萧掠假装因怕死而反水,两人结盟的共同目的,就是换“他”的自由。
“那我皇……他有没有话对朕说?”
“没有。”
想说的都已用行动表示,多说无益。
李络趔趄了一下,面如死灰。
萧掠见他这样,便从怀里摸出一个长命锁来,连带在一起的,还有当初李玉送给李立的那块玉坠。
“长命锁是他转托我交给你的,至于这枚玉坠本就是你母亲的,我今天便物归原主。”
李络将这两样东西接过来,捧在手心,吸了吸鼻子,喊了一声,“萧叔。”
李络的母妃肖昭仪其实是和萧掠同族的姐姐,萧掠的母亲早亡,他的父亲亦追随而去,年幼的萧掠无人照拂,便是这位长他许多的姐姐待他最为亲善,尽管姐姐这一脉地位上不及萧掠,但是在萧掠心中,早就视她为亲姐姐。
谁能料到如此温柔的姐姐有一天会突然消失,萧掠寻她多年,才发现原来姐姐爱上了微服出游的恒帝,不惜叛逃出族,更改姓氏为“肖”,只为了能留在恒帝身边。
思及此处,萧掠语重心长地对李络说:“络儿,萧氏一族大多为情所困,因此难成大事。你有我姐姐的一半血脉,坐在这皇位上,便不能为了任何人优柔寡断。”
李络擦干眼泪,摇头,“朕到底姓李,姓李的心都狠,不会对谁上心的。”
“但愿如此。”萧掠对这稚拙的鹿犊行了一个礼,转过身去,“有我在一天,滇南萧氏就不会作乱,至于我死了他们会不会谋反,就要看你这皇帝做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