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每天为枕边人写篇悼词(49)
李立安静地在旁等候,他也是恒帝的儿子,可是他和恒帝的父子情淡若水,恒帝宁愿将太子人选放在未出世的婴儿身上,也不曾关注到李立。
不过李立并不失落,他不是来争太子之位的。
恒帝写了两笔,突然顿住,“李玉问你的问题,朕同样再问你一遍。”
你和萧掠,是什么关系?
恒帝的猜忌心重,如果不说出合适的理由,肯定不会放过李立的。
想个什么理由呢?
找理由是件很令人头疼的事,一般李立只会用在令人头疼的人身上。
李立突然觉得现编一个理由很麻烦。
他“啊”了一声,恍然大悟一般,向恒帝说道:“父皇既然问起,儿臣不得不如实相告。萧掠与儿臣两相情好,他为了儿臣,什么都肯做。”
“你、你们……”恒帝口吐鲜血,“不知廉耻!逆子!”
李立对他的辱骂根本无所谓,他看着恒帝,像看一条可怜虫。
恒帝的身体早就是强弩之末,那些所谓的仙丹不过是让他短暂回光返照而已,他太依赖那种充满活力的感觉,加倍地进食单丸,面色早就呈现将死之症,根本受不了一点刺激。
但是死亡的过程是漫长而痛苦的,在恒帝真正断气前,他只能瘫在床上,口不能言手不能动,默默等死。
“多谢父皇恩准儿臣,在皇宫内伏诛太子,才能让宁王的兵力攻占这皇城啊。”
李立狐假虎威,借着宁王的威势,把控朝政。
太子已死,人人都畏惧李立,谁都清楚只要恒帝龙驭宾天,那么李立就是皇上。
谁会和自己将来的主子过不去呢?
然而李立百密一疏,竟有刺客闯入刚立的嵩王府,暗杀李络。
李立执着尚在滴血的剑,听属下报告这名刺客的身份以及来处。
“黄太傅真是忠心,看来判他流放是委屈了他。”
恒帝一死,李立终于登上了皇位。
他设计谋害皇兄,陷害忠良,从恒帝手里抢来了皇位,他那些荒诞的、耻辱的过往,是他最想要掩埋的秘密。
首先要做的,就是将知情者全部杀死。
岳青柏可以暂且放一放,李立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宁王萧掠。
冬日清晨,新帝的寝殿未来得及添上新碳,因为宫人昨夜不被允许靠近寝殿,偌大的房间透进丝丝寒意。
萧掠刚醒来,就发现李立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萧掠眨了下眼睛,问:“陛下盯着臣,是在想如何杀了臣么?”
李立答:“嗯。”
毫无掩饰的直白。
萧掠笑得特别灿烂,他打了个浅浅的哈欠,把李立捞过来抱入怀中,又帮他把空出一团的被子拍实,下巴搁在李立的发顶,一边抚着李立的背,一边用略带困意的语气说:“我的立儿哪里都好,就是总想着杀我。也罢,时辰还早,陛下陪臣再睡会儿,睡醒了再想好吗?”
然后萧掠竟又睡了过去。
李立感受着温热的身躯,至少在这个冬季能让人不觉得冷。
“好。”李立轻声地说。
算了,等过了冬天再杀他。
做出这个决定后,李立竟感到无比安心,他也有些困了,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22章
兰朝经过李立几番大清洗,黄家、刘家二族内部乱成一片,眼看着两个偌大的家族大厦将倾。
朝中百官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临近年关的一次朝会上,一名官员哭声震天地说道:“陛下,齐国公昨日夜里病故了!”
齐国公就是刘氏一族的族长,年纪已九十有四,他卧床多年,在朝中却仍有威望。
朝堂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声。
“别吵了!”李立毫无帝王威仪地大喊一声,渴求地望着那汇报的官员。“朕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那官员只好将齐国公的死讯原封不动地重说。
“哈。”李立笑了一声,发现堂下的群臣全都苦着脸,如丧考妣,李立再也忍不住,张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肃穆的朝堂上,只有皇帝一人在笑,且笑得极为癫狂。
李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发酸的肚子,憋着笑说:“退朝。”
蟾宫在后面一路小跑都追不上李立的步伐。
“蟾宫,你属乌龟的,走得也太慢了。”李立不耐烦地催促蟾宫。
他嘴上催促,人却停留下来等着,害得蟾宫差点撞上他。
“陛、陛下恕罪!”
蟾宫小腿打着颤,就快给李立跪下了。
李立一把拎起蟾宫,笑得眉眼弯弯,像水墨画添了色彩,生动极了,“蟾宫,今天是冬至,朕要举办家宴,今年你可不用想破脑袋去哪弄来好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