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每天为枕边人写篇悼词(46)
萧掠大抵觉得,李立重获自由后,不会再接受他的靠近了。
他如果知道李立现在是怎么想的,恐怕会大吃一惊。
李立对上萧掠的视线,“这张床还没有小到只能睡一个人的地步吧。”
他语焉不详,却把该说的全都说了。
萧掠的表情惊疑不定,在李立看来精彩万分。
“立儿,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
李立主动解下自己的腰带,“宁王,何必舍近求远呢,你想要的,李立现在就能给你。”
“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
“如你所见,我确实是心甘情愿。”
萧掠的语气彻底冷却下来,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我受了伤,腿脚不便。”
他一瞬间又变回那个闲散的王爷,游刃有余地看着李立。
李立咬紧牙关,下定决心式的坐了过去,他扯开萧掠的衣服,羞愤道:“我自己动。”
李立皱着眉,承受着他自己讨来的苦头。
他以为这件事情并不难,但是事到临头,他胡乱一气的做法只是让自己更加羞耻难堪,以及不适。
萧掠饱受李立的折磨,呼吸声越来越重,不得不扯过李立,把节奏掌控在自己手中。
“慢一点……萧掠……”
萧掠置若罔闻。
李立毫无办法,若是不制止萧掠的疯狂,他明天势必无法走路。
李立一口咬在萧掠的肩膀处。
萧掠吃痛地闷哼一声,动作一滞,盯着他的眼神像狼盯着肉。
李立眼尾染红,睫毛带着潮气,他的舌头尝到了血腥气,是萧掠的血。
李立垂下眼睫,道:“我说了,让你慢一点,是你自己……”
说出的话有李立自己都觉察不出的抽泣声,加重了他的色厉内荏。
萧掠托起李立的下巴,与他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好,十四殿下。”萧掠沙哑道。
后半夜,李立蓦地睁开眼睛,他从床上坐起身,将挂在腰上的那条手臂拿开,那条手臂便都露在被子外了。
那手臂上缠着纱布,刀伤大剌剌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之中,李立本不想管,最终还是将它用被子盖住了。
脚踩在地板上,腿微微发软,李立倒抽一口气,捡起散落的衣服,安静地穿好。
房门甚至还来不及被惊动,李立已如一团影子,溜出了房间。
他目标明确,直接进了驿馆的马厩中,从干草埋没的角落里摸出一个灰扑扑的包袱。
打开包袱,里面有一套白色的麻布书生服,是李立在下楼用饭的间隙,去街上的布庄买来的成衣。
买来后他还是穿着旧衣,将这套衣服偷偷藏了起来。
李立迅速换上书生服,看了看马厩中的两匹马儿,一匹睡着一匹醒着,醒着的那匹黑马慢条斯理地吃草料,吃了几口又不吃了,应当是已经饱了。
黑马背上的马鞍下,挂着布兜子,说明这马是有主人的。
李立将布兜子解下来,平放在食槽上。然后他从怀里拿出钱袋,留了一块够自己回程使用的碎银,剩下的银子全都放在那布兜中。
这些钱应该够主人买好几匹马了。
他将套住黑马的绳索从木桩子上解开,牵着黑马走出驿馆。
石板上结着厚厚的一层霜,还没有任何行人走过的痕迹。
李立想把马儿牵到不远处的草地上再骑上马背。
这时,却听得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立儿,又被你摆了一道,我竟不知你还藏了私房钱。”萧掠靠着墙,唉声叹气地摇头。
李立掩去眸中的惊慌,翻身上马,只要他此刻挥鞭策马,萧掠这半残的瘸子是绝对追不上他的。
风乍起,将李立那顶风雅的书生帽吹歪了,李立背对着萧掠,将头上的绑带解开重系,固定好帽子后,才执鞭侧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萧掠——
“宁王,我要坐兰朝的至高之位,你帮是不帮?”
“立儿,你为什么非要回去蹚浑水呢,你想杀的人,我会帮你杀,如果你想亲自动手,我可以把剑递给你。”
李立不答,他的态度摆得已经很明白了。
这并不是一场由萧掠决定走向的谈判,甚至也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谈判,尽管表面上看李立一无所有,他才是那个恳求施舍的人。
但若是李立当真在意萧掠是否助他,那他就不会选择不告而别。
“好吧,立儿、我的十四殿下,臣会帮您,让您如愿以偿的。”
妥协地这般波澜不惊,却是将宏图霸业、江山野望一概舍了。
驻足的功夫,天边已现出鱼肚白,胯下的马儿突然嘶鸣起来,焦躁地来回走动。
李立扯住缰绳,高高扬起马鞭,最后看了一眼萧掠,“你错了,我要你帮的,是我的皇兄李玉。”